唐琳晚睡的并不是很踏实,总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极其炎热的火山中,额头被闷出一层细汗。
她睁开眼,恍惚看到一个背影。
赵星檬用手机打着亮,撕开了退烧药的包装,手指轻轻抖动塑料,让褐色的颗粒全都掉在瓷白的杯中。
一旁的水壶冒出“咕噜噜”的声音,等了没一会儿,便开了。
赵星檬倒了点热水,又兑了点冷水,调成了一杯不烫的温水。
她转过身,镜片下的眼睛有些意外。
“你醒了?”
唐琳晚点头,然后伸手捂着额头。
“我这是怎么了?”
“发烧呗。”
赵星檬坐在床沿边,把手中的药递给对方。
“赶紧喝,能舒服点。”
唐琳晚伸手接过,然后皱着眉。
她是真不喜欢喝药,即便很多退烧药,为了患者考虑,设计的口感是微甜的,她也不喜欢。
药味就是药味,闻着就讨人厌。
但还是捏着鼻子,一狠心全部喝下了,赵星檬伸手把她的空杯子拿过来。
“至于吗?”
赵星檬不理解。
“下回往你嘴里塞点折耳根,你要是不吐,我就佩服你。”
唐琳晚把头埋在赵星檬肩膀上,说话都是闷闷的。
“生病可不用吃这个。”
赵星檬站起身,把杯子洗干净,然后出门去了。
隔了没一会儿,又走回来。
从衣兜中掏出两颗糖,递给唐琳晚。
唐琳晚伸手接过,她总觉得这两颗糖看的眼熟,伸手撕开,发现是那种脆皮软糖,虽然有些粘牙,但是甜味并不腻人,反而带着一种浓郁的果香。
“你从哪儿得来的?”
唐琳晚好奇的问。
彼时,距离天亮没有多久了,已经能看清楚院外大约的轮廓,天也是麻麻亮。
“我的口粮,来时我妈应该给我塞了一罐。”
白天的赵星檬喜欢甜食和海鲜,口味也有些刁钻,这都是赵星檬小时候爱的。
长大了,对所有的蔬菜接受能力提高,已经没有挑剔的东西了。
“哦。”
唐琳晚点头。
下一秒,脑袋就被人轻轻的揉着。
“我这几天出现的少,有没有想我?”
赵星檬问。
“你不是天天在身边吗。”
唐琳晚疑惑,这人经常半夜爬起来处理公务,她见着好几次了。
“琳晚,你……”
赵星檬看着对方那单纯的眼,一句偏心终究是没说出口。
只是伸手捧着那人的脸,拇指轻轻蹭到她的唇角,唐琳晚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下巴便被抬起来。
接着,便是一阵清香。
虽然是橙子的香味,但相比较白日的甜腻,更多的是一股清冽,就像是经历过大雨冲刷,还挂在枝头的鲜橘。
嘴里的甜味被夺走,唐琳晚只能勉强回应。
相比较什么都不太会的那个,这位才是真正的技术选手。
自己每回都只能甘拜下风,被找准要点之后,乖乖缴械投降。
不知过了多久,赵星檬才愿意放开对方,她转过身,走去屋外。
自己还要给助理打电话,并不希望唐琳晚听到一些细节。
有些垃圾,就应该悄悄的消失。
只是……
赵星檬擦去唇角的水渍,目光陷入深沉。
她看向试衣镜中的自己,忽然露出一个笑,也对,一个本我,一个自我。
本身就是同一个人,会一并喜欢上唐琳晚才是幸运的事。
否则,她和对方,都会有无尽的痛苦。
接受治疗才是最好的解题思路,还不是一味的让嫉妒把自己陷入沼泽之中。
可是……
虽然明白这些东西,但真正做起来太难了。
这就是为什么理论和现实完全是两码事。
…
今天的病人少,裴怀恒难得捡一次漏,下班也下得早。
距离她的手串断掉,已经过去几天了,期间两人去车场找过好几次,但始终没找到全部。
大部分的都找齐了,只缺那一两个。
裴怀恒觉得很有可能是被来来往往的汽车碾碎了,或者是嵌入车轮胎的纹路中,被带走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放弃了找寻。
一般来说,她下班是比小护士下得晚的,所以,给对方去了电话。
两人并不在同一个楼层,平时是没什么交集的,倘若不特意下楼上楼去找,那一整天都见不着面。
“你在哪?”
裴怀恒声音温柔,其实有一点她没说错,虽然潜意识里把对方看作晚晚,但她确实有在尝试怎么去爱人。
尝试接受。
“在你车旁边,裴医生,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沈棉语气有些欢快,那感觉像是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裴怀恒聊了几句,挂断电话,朝着自己汽车所在的方向走去。
隔着老远,就看见沈棉站在车旁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她。
没过多久,沈棉就发现了款款而来的裴怀恒。
立刻跳着,同对方挥舞。
不愧是刚实习的护士,比起裴怀恒这种深沉阴暗的家伙,就是要更加有青春活力。
裴怀恒叹口气,加紧步伐,走了过去。
“什么礼物?”
她也靠在车门边,但同时掏出车钥匙,按了按钮把车门解锁。
“这个。”
沈棉并没有用什么精致的礼盒包装,只是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了一串手链,裴怀恒觉得眼熟。
低下头去看,发现那手串大部分是用两人找回的珠子串成的。
依旧是那几颗破塑料,缺失的珠子是用新塑料珠子补上的。
和旧的型号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更加鲜艳崭新。
还有编得更加紧致的红绳。
残存的记忆回溯脑中,裴怀恒想起了当初,唐琳晚也是转过身,拎着那手串在她面前晃啊晃。
“裴怀恒,把手拿出来。”
唐琳晚笑着说,虽然是在自习的时间,可她一点自习的意识都没有。
“我不要,不好看。”
裴怀恒下意识皱眉,但手腕却被人一把夺过,接着,那带着唐琳晚掌心温度的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