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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

    云殊猛地惊起。外面已经大亮,她迷糊了一会儿后,从桥洞里穿出来,像猫一样,拉伸僵硬发酸的腰。

    “吃什么?好烦啊……”,云殊头一回为吃喝烦恼。包子、豆浆已经不能满足她了。云殊粗鲁了洗了把脸,往城外走去,路过一家早点铺,她一头插进去。

    “小公子,吃点什么?”

    云殊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上的发髻,笑眯眯地问小二店里有何好吃?小二一骨碌讲了许多,云殊大概记得几样,“那……来一份五味粥,再来份肉馅煎饼……”

    “得咧,稍等……”

    店里的客人七七八八。云殊独坐靠窗位置。等早点的空隙,她无意发现了外头,一个头发凌乱的男子蹲坐在墙角。这人看似不像流浪,身上虽脏兮兮,眼神异常出彩。那身破烂的布条裹在身上,却无法掩盖他身上书卷气。

    “走开,别在这里挡道……”

    男人被人驱赶。他艰难的起身了迈动双脚,双腿沉重如铅。许久,才移了几米,像是抽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他撑着墙壁的手,身体颤颤巍巍地蹲下来,不防脚下一滑,一屁股瘫坐在地。从他微变的脸色,云殊断定他摔地不轻。

    “小公子,你的五味粥和煎饼来了”

    云殊笑眯眯地端起粥碗。喝了半碗之后,拿起煎饼,大口大口咬。她享受美食之际,冷不丁地发现她刚才观察的那个男人正在偷偷瞧着她。云殊转过去,男人迅速移开视线,滚动的喉咙不自觉地咽下口水。

    云殊勾起嘴角,不动声色,继续吃起来。那双渴望的视线一直在云殊这边驻停,直到云殊吃完。她结账后出来,男人正在被人刁难。

    “瘸子,让开,你聋了?”

    男人低着头,开始新一轮的迁移。他佝偻着背,抬起踉跄的步履,在风中摇晃不稳。“哐啷……”,男人双腿无力的倒地,四周哄堂大笑声传入他耳中。

    男人无力匍匐在地上。他的视线模糊,已经饿了三天的他,只进冷水。腹中疼痛让他不自觉咬紧牙龈,任由炎热的阳光炙烤着。肠胃剧烈收缩,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像搁浅濒死的鱼,无助地躺在地上,任人嘲笑。就在他以为自己准备饿死过去时,鼻子灵敏地捕捉到一股麦香味。好香……

    他勉强撑开眼皮,发现他偷看的那位小公子正捧着五个白花花的馒头递给他。

    “拿着……”,云殊见他迟迟未接,催促道。“快点啊,我急着赶路……”

    “小公子,给这种人买馒头干什么?浪费钱……”

    “一个乞丐,犯不着……”

    在围观群众的嘲讽下,男人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馒头。馒头一到手,他就狼吞虎咽起来。

    “还以为你不接受嗟来之食呢”,云殊半蹲盯着他。乱蓬的头发像野草一样在他头顶上乱舞。在浓密的眉毛下,一双黯淡的眼神在听到云殊的话后,陡然亮起来。他没有说话,继续吃着馒头。

    云殊从衣兜里掏出二十文钱,放在地上,“我这钱可不是白给你。而是暂时给你度过困难。日后……你要还我的”

    男人盯着那二十文钱,愣得出神。等他抬头寻找云殊时,云殊早已出了城门。男人拾起地上的二十文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被人陷害的他沦落到此,拖着一双残腿,早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却在冰冷如地窖的炎炎夏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吃完馒头后,力气涌向四肢。他撑着墙起身,缓缓走向河边。

    ……

    云殊出了城门,往东走。越走越远,就在她感觉无望的时候,终于发现烧瓷器的窑洞。再往前走,大的窑洞赫然出现在眼前。进出的人并不多,当听到云殊的小订单时,对方挥手让她离开。她的这点小订单,根本支付不了的工钱。

    “哪里还有人会做胭脂盒?”,人生地不熟,云殊不甘心就此回去。

    “你往右一里路,那里有个老头,他愿不愿意做,就看他了……”

    云殊不知道指路人是何意。顺着指示,来到一处老房子。这座老房子,庭院破财,围墙半塌。庭院内野草丛生,藤草缠绕半塌的围墙。云殊走进荒草没膝的院子。破旧的老房前有颗大树,落叶满地。茅草屋檐下挂着蜘蛛网,蛛丝随风飘荡。窗楣、横梁上落满了灰尘。

    “有人在家?”

    “有人?”

    破旧老房看似没人住,可门口栓了一只小狗仔。见到云殊哼哼唧唧的两声后,便不在叫。云殊蹲下身,撕了点馒头胃口。

    “你找谁?”,从门缝里探出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头发剃光,留了小光头。

    “我想做点瓷器,你这里有人会做?”

    小男孩眼珠子转溜溜的,让云殊稍等。

    “阿爷,有人来了……要做瓷器……”

    须臾,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拄着拐杖出来。

    “你要做瓷器?”

    老头摇摇晃晃,云殊见他有气无力,突然觉得自己找错地方。“我有个小订单……”,看样子,她找错地方了。

    “想做什么?有图纸?”,阿翁让小男孩搬出凳子。云殊耐不住脸,只得坐下。

    “阿翁会做胭脂盒?”

    “会……”,老翁有点激动。“我什么都会做……”

    闲聊之际,云殊终于了解到。这里是窑村,曾经辉煌过。后来战事起,买瓷器的人少了。如今幸存的只有几个大的官窑,散户纷纷转行。老翁家中有一个断了双腿的儿子和六岁的孙子,苟延残喘地活着。

    “你想做怎么样的胭脂盒?”

    云殊也不太懂,“我并不想要市面卖的那些普通胭脂盒。您会做瓷器,会画图?”

    老阿翁点头,做他们这行,不仅会画,还要炉火纯青。

    云殊拿出纸和笔,她来描述,老阿翁来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