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跟在陆淮翁身后，挤在一堆男人里。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不断刺激云殊的鼻腔。她皱眉，抽鼻子。许久，她被赌桌上的钱吸引注意力，渐渐忘了那股臭味。
陆阿翁凭着自己吃奶的力气，连带云殊挤到前面。
赌坊最常见的的赌博方式是摇骰子，前来参赌的人猜大小下注。
此时，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前面放置骰子，等待众人下注。
陆阿翁朝云殊伸出手，云殊眨了眨眼，朝陆阿翁手中放置十文钱。陆阿翁又多看了她一眼。云殊脸色抽搐，又给了四十文，凑够五十文。
“五百文”，陆阿翁直接开口。
“阿翁，万一输了……”，这一趟出来，买了珍珠后，只剩下吃饭钱了。
“快点……”
云殊不情不愿拿出钱袋，被陆阿翁一把抢过。翻出全部铜板，总共五百文，全部押大。
“买大买小，尽快了……”
云殊捂着眼睛，不敢看。等听到开大时，她张大嘴巴，难以置信。不过片刻五百文变一两银子。陆阿翁把五百文给她，剩余五百文继续押大的。
第二次，陆阿翁押对了，得一两银子。第三次，又押对了，得二两银子。第四次，又押对了，得四两银子。陆阿翁不堵了，拉着云殊，毅然决然离开赌坊。
云殊兴致勃勃，突然被陆阿翁拉出来，有些失落。“阿翁，为何不趁胜继续堵？”，四两变八两，八两变十六两……
陆阿翁哼哼道，“小赌怡情。你刚才没有见到庄家脸色黑如锅底？再赢下去，他非得找人干我们……”
云殊突然疑神疑鬼看向身后。两人离赌坊也有一段路程了，她拍着脑袋，一直想不通，一个人的运气那么好，赌了五次，全押对。于是，她恭维陆阿翁，“阿翁运气真好，五把全部赌赢了”
陆阿翁嗤嗤一笑，“没有运气好，全靠演技”
云殊……满腹疑团。
陆阿翁扬起自己的右手，眼神亮晶晶的，“猜猜阿翁手上有什么？”
云殊摇头。她涉世不深，那看得懂这老头的招式。
“阿翁手上是磁粉。开赌坊稳赚不亏，十坊十赢。摇骰子可不是靠运气。一般情况，庄家的骰子都是特别定制的。他们会在骰子内部放置能被磁石吸引的金属。等庄家假装摇完骰子之后，根据桌上的押注情况暗地里进行微调”
云殊懂了。若是押大的人多，庄家会暗中操作，让骰子开出的数为小。反之亦然。他们稳赚不亏。有时候，也为了安慰赌徒，故意让他们赢一两局。
“那阿翁是如何下手？”
陆阿翁露出一副“不可言传，只可会意”得笑容。
“阿翁”，云殊使劲摇晃陆阿翁的手臂，撒娇道。
“胳膊都被你卸下来了”，陆阿翁顶不住云殊的撒娇，连忙点头道好，“好好，阿翁说……”
陆阿翁深谙赌坊手段。事先在手上涂上磁粉，等众人全部押注，庄家做完手脚，他在慢吞吞推钱过去。手接近骰蛊，在大小之间徘徊，被暗中动手脚的受到磁粉牵制，在鼓动大家要求庄家立刻开蛊，如此……庄家没有机会动手脚。
“阿翁，老泥鳅……”，这手法没几年练不成？
“想不想去试试？”，陆阿翁鼓动云殊。云殊心痒痒的，“去试试吧……”，她一直以为赌坊只会赢钱，但凡进了赌坊的人，十人十输。她就不信还能从赌坊赢钱了。
两人换了赌坊。云殊挤进熙熙攘攘的赌徒中，看着大家下注。一开始，她并不着急。先观察了三轮。大小皆有人买。若是买大的人多，那么开出来的是小的。反之亦然。
果然有猫腻……
下一局，陆阿翁示意她押注了。庄家先假装摇骰子，然后等待众人押注。买小的人，那么庄家一定动手脚了。通过分析，她倒是可以买小的。以防万一，她飘忽不定，在大和小之间，她买小了。
“小”，庄家有些骇然，脸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
众人惊呼。云殊小试牛刀，赚了五百文。但下一局，她不押注了。她来之前，不少赌徒爆头痛哭或是大骂，庄家肯定赢了不少。刚才，她暗中玩弄手法，让众赌徒小赢一把。下一把，她打赌，庄家为了稳定赌徒心理，还会放水。
果不其然，下一局，赌徒又小赢了。
下下局，云殊出手了。压上五百文，小试一把，一两银子到手。
陆阿翁扯着她的袖子，示意她离开了。
离开了赌坊，陆阿翁神色凝重，“记住，小赌可以，不能沉迷……我告诉你的方法，赢点小钱可以，千万不要贪大。你赢多了，会引起赌坊的怀疑，小心他们派人砍死你……”
云殊吐了吐舌头，“阿翁在，云殊才敢……”，小赌怡情，她不会沉迷赌博。
两人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东窜西窜后，陆阿翁把云殊带进一个规模中规中矩的酒楼，要了一个小包厢。
“小二……”
陆阿翁先扔出二两银子，小二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立刻变得谄媚起来，“客官，里面请……”
“上等酒席来一桌……”，陆阿翁抬头挺胸、大摇大摆走进包厢，像一个大腹便便得商贾。“不……”，陆阿翁刚坐下，招呼殷勤的小二过来，“来一桌一般的酒席。再上你们店里招牌河豚刺身”
小二不由多看陆阿翁一眼，“得咧，您稍等”
云殊在陆阿翁对面坐在，有些担心，“阿翁，河豚有毒”
“哈哈……没毒，阿翁还不乐意吃……”
两刻钟后，酒席上桌，连同陆阿翁特别点的河豚刺身。
河豚被盛在玉盘中。一片片河豚肉薄如翼，下面放了碎冰，点缀几片绿叶。然后是河豚刺身特调蘸料。
陆阿翁迫不及待拿起筷条，捻起一块河豚肉，蘸料，送入嘴中。一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