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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过年了

    一晃又到过年了。云殊已经几年没有回鲮鱼村过年,今年云霁来了之后,她更加不会回去。

    给云大师的人发了压岁钱,又吃了年夜饭之后,云殊回到书房,打开账本。自从与裴钱合作之后,云大师收入骤涨。

    “霹雳吧啦”,外头的鞭炮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烟花在空中炸开之后,星光照射在窗户上,一闪一闪的。

    云殊推开房门,站在屋檐下看烟花。烟花升到半空,突然炸开,好似万千星光,熠熠闪耀。云殊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感。如今她有钱有势,手下的人无数,可父母早已经去世,未能尽儿女之孝,云殊心中羞愧不已。眼眶逐渐红起来。

    屋檐下的风铃随风飘扬。一双细小的手抱上云殊的大腿,紧接着,一张热脸无声无息的贴在她的大腿上。

    “云霁,怎么来了?”

    云霁换了镶着兔毛的袍衣。越发显得唇红齿白。小家伙难过显于脸上,闷闷不乐,闷闷地抱着云殊的大腿发呆。

    云殊蹲下来,与他并肩对视,“云霁,是不是想小表哥和二姐?”

    云霁点头,眼泪在眼窝里打转,鼻子一抽一抽的,忽然抱着云殊。云殊感觉到滚烫的泪珠滴在她的衣服,灼烧她的皮肤。父母走了,给她留下了云霁,她又怎舍得云霁伤心?

    “云霁,小表哥和二姐在鲮鱼村过得好好的。你难道不喜欢跟我?”

    云殊放开云殊。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喜欢。可是我睡不着……”,云霁对父母毫无印象。只知道沈云殊带着他对牌位上香磕头,然后告诉他,这是爹娘。

    他在云大师,大家都对他很好。只是大过年,外面热闹,云大师却安静得过度,让小小的云霁不安起来。

    “睡不着啊”,云殊掏出帕子,擦掉云霁的泪珠。安慰道,“既然睡不着,我带你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什么事?”,云霁一听能出外面,神采奕奕。泪水洗涤过的眼睛,清澈明亮。

    “去了就知道”,云殊轻轻刮了他觉得通红的小鼻头,让他回去准备。

    鲮鱼村

    沈家的大厅内,烛光明亮。云禾做了一桌子饭菜。两人面对面坐着,无声叹息。云禾双手托着腮,任由饥饿在腹腔中咆哮。

    “云殊不回来,云霁也不回来”,云殊的眼眶迅速红起来。

    陆淮笑了笑,“云殊和云霁日后怕是都不回来了。所以……年底我们就成亲,生个孩子。到时候你就不孤单了”

    云禾立刻羞得满脸通红,嗔怪陆淮,“你胡说什么?”

    “我……”,陆淮的话被掐断。

    “谁要生孩子?”,陆阿翁从外头摇摇晃晃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云禾满脸羞云,连忙接过陆阿翁手中的酒拿去热。

    陆阿翁心如明镜,捧腹大笑,“生得好。我今年也要走了,是该生孩子了”

    这下把陆淮说得不好意思了。他酒过三巡后,脸烧了起来,突然惆怅起来,“阿翁也要离开?”

    “是,该走了”,陆阿翁喝了半壶酒,神经依然清醒。

    陆淮和云禾顿时难过起来。云殊不在的这些年,陆阿翁相助了许多,可谓熨心贴肠。而今……云殊带云霁长住蓟县,陆阿翁也要走了。

    云禾背过身,抬起手背,悄悄擦拭眼泪。

    陆阿翁又是哈哈大笑,“你们不用担心。我离开鲮鱼村,是去云殊那。那丫头答应了要给我养老……”,何时启程,不确定。他为云殊守了她的家人几年,他也该去享清福了。

    云禾这才破涕为笑。

    蓟县

    云殊带着云霁、耿大,还有几个扈从,驾驶马车前往济安街。

    昏暗脏乱的济安街与外头繁华存在天壤之别。云霁依偎在云殊身边,马车缓缓驶过凹凸不平的道路。两侧昏暗的房子里不时有人影闪过,鬼鬼祟祟。

    “为什么来这里?”,云霁好奇的问。眼神里的恐惧在看到身侧腰间别刀的耿大时,渐渐散去。

    云殊没有回答,紧紧拉住云霁的手。

    “咳咳……”,昏暗低矮的房子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好似坏掉的风箱,几乎背过气。

    “爹,爹……你不要有事”,里头随即响起撕心裂肺的声音。

    云霁睁着无辜水润的双眼望着云殊。

    “凌洲”

    凌洲黑着脸从马车里下来,“诺”,他把几副药递给云殊,转身回到马车上。

    “赶紧下来,小心我削你”

    凌洲猛然掀开帘子,哀怨的盯着云殊,“我好歹是神医”

    “神医的职责是悬壶济世”

    凌洲不情不愿的下来,踌躇的跟在云殊后面,云霁仰着头看他,忽然咧嘴一笑,小手拉住他的大手,清澈懵懂,凌洲的心五味杂陈,隐隐作痛。

    云殊带着云霁和凌洲进入摇摇欲坠的房屋。对方对于他们突然到来,如同受惊的猫,汗毛倒竖。三个衣着破烂,面如土色,头发脏乱的孩子怯懦的看着陌生的三人。

    “你们是谁?”,破木板上的男人,脸色清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木板起来,痛苦到他讲完一句,如同涸辙之鲋,大口喘气。

    “阿叔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来为你治病的”,在云殊柔声解释下,男人放松紧绷的神经。

    凌洲皱着眉给男人把脉施针,有教男人的孩子熬药。一副汤药下去后,男人渐渐缓过来,胸口疼辣之感渐渐减少。

    “不知恩人是谁?”,陌生人无缘无故帮助,让男人心生疑惑。

    “云大师”

    “原来如此”,男人作势下床要跪拜。云殊连忙拦下。

    男人黑红的脸膛上露出手足无措,惴惴不安的表情,“云大师为何帮我?”

    “你保家卫国,有未马革裹尸之志,值得尊敬。云大师不过尽了微薄之力,你无须不安”

    云殊临走前,又让人送上一袋米。一家人站在低矮的屋檐下,曾经膀大腰粗的男人悄悄抹了眼泪,难得还有人记得在战场上厮杀的老兵。

    凌洲跟在云殊身后,他的心情很矛盾,捏着拳头的手指渐渐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