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婉一旦恢复正经，元佑就知道她不好对付了。
“给我放老实点！双手拿开，去书桌前给我站直了！”
元佑只得叹了口气没精打采的站到了书桌前。
凌婉这才理了理头发走过去，自己拖出椅子坐下，只让元佑站着。元佑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看着凌婉，眼神里带着想吃掉凌婉的光芒。
“别看我，再看我，我把你眼珠子给挖下来！”
元佑撇了撇唇无赖的道:
“那更好，我要是没了眼睛，就可以永远讹上你，去哪里都让你牵着我了。
就连睡觉也得让你引路。”
凌婉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色道:“天不早了， 真没功夫开玩笑了！ 我这么晚找你，真的是有要紧事，非常要紧的事！”
元佑不知怎么还是想笑，但也知道凌婉 如果没有要紧事，是不会这么晚上门来找他的，便只好强迫着自己恢复正常。
“好吧，我知道了，我不贫了， 认真听婉儿说。”
凌婉便将周衡可能打算要篡位的事情告诉了元佑，本以为元佑听后一定会大吃一惊，谁知道他只是皱了皱眉头说:
“周衡的野心，在他第一天来上任护卫司都统时我就看出来了。”
这倒是出乎凌婉的意料。
“怎么说？”
“他对我，很是有些不寻常的巴结。 引用一句话便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元佑素来心思细腻，这一点凌婉是知道的。
但真没想到，他比从前还要细腻。
“或许是因为你的缘由， 我对周衡的举动格外的上心。
他突然上任护卫司，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暗地里去调查过。
坦白说，这几天情报司的可信属下， 几乎都是去调查摸牌周衡的人际关系等。
结果就发现，他对于结交非常热衷， 热衷的简直过了头。
他所有结交的人，都是他主动为先，刻意拉拢，百般讨好， 包括下属在内。
南平军节度使王延，本和周衡不熟，周衡却每逢节日都要托人送特产过去。
王延上回回宫时就和人说起过这件事，感叹周衡真是很会交际，可谓面面俱到。
东远军节度使陈平钊管辖的藩镇相距千里之外，可周衡照样能做到每月一封问候信。
只镇北军节度杜淮山，周衡没有刻意巴结， 许是因为镇北军太远，周衡觉得不是威胁。
这显然是不寻常的。
而后我又发现， 他之所以得到这个职位，是因为他向太后检举了原护卫司王都统。
由此，更加清晰了他的野心了。
侍卫司和护卫司的首领，官职俸禄差不多等同， 唯一的区别就是护卫司能够近身陛下太后，能在宫中当差， 他周衡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定要不惜暗地里如此中伤同僚呢？
据我所查，前一阵子他百般的讨好拉拢王亮，可如今怎么就突然又来检举他？
再者，如果王亮知道他的调任是周衡背地里所为，他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周衡如此甘冒不义，居心叵测调到宫中任职，背后势必有非要如此的理由不可！
我虽不敢断定他是想要篡位， 但起码他也是没安好心。”
凌婉点了点头，赞道:
“你还真是敏锐。”
元佑微微扯唇，微笑着说:“我要没一点过人之处， 你怎会看得上我？”
凌婉 白了他一眼，道:
“又没个正形了！ 好好说话！”
元佑这才收敛笑意，沉声说道:
“我原本也只是猜测， 还不敢断定。
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 事态真是严重了。”
凌婉蹙眉，理清思绪问元佑:
“周衡如今 是不是可以直接近身陛下和太后？”
元佑点头。
“那，陛下如果抱恙了， 是不是王公公近身伺候陛下吃药？”
元佑又点头。
“陛下登基以来，我已经见他外感过三次，每次都是王公公伺候。
先用银针试毒，而后再亲手奉给陛下。”
凌婉微微一笑:
“用银针试毒， 哪里有人或是动物试毒来的直接。”
银针最多能试出些提炼不纯的砒霜，高硫之素， 提炼精纯的鹤顶红，路边随开的夹竹桃， 乌头碱， 甚至青红娘虫一类， 哪一样过量都可致人死，却哪一样银针也试不出来。
元佑稍一沉思，便明白了凌婉所指，凝重的道:
“我知道了。
假如陛下有恙， 我必然要近身跟着，仔细留意。”
凌婉想到王亮的去处，又问:“那，护卫司前两位都统如今调去哪里了？”
元佑道:
“王亮调去陈平钊麾下任副职了，邹通调到杜淮山手下当一名小将领。 都是离开了漓阳，与家眷分别。”
凌婉低头，设身处地想了想。
“他们现在心里一定是对太后有埋怨吧。”
元佑点点头:
“那是自然的，先帝生前，这二位都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 此时明明什么错误也没犯，太后一句交代都没有，就将人直接给贬了， 换谁心里也会不舒服。”
说着不由又是奇怪。
“太后与周衡一向来往不多， 怎么突然之间就如此的相信他？
先是将两个孩子接入宫里抚养，后又是让他接替了护卫司……”
凌婉打断了元佑，直白的说:
“两个孩子进宫是我安排的。
因为我打算要与周衡分离， 又不能让孩子留在他身边， 才出此下策。”
元佑一愣， 饶是他脑筋再够用， 也看不透凌婉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由满脸都是疑虑。
凌婉也没过多解释，又说:“太后恐怕不是相信周衡， 而是太后身边，有为周衡说话的人。
太后信的是那个人。”
元佑沉思， 脑海中闪过一道道的身影， 最后定格在几位御前公公身上。
再又琢磨到凌婉之前提到了王公公，便犹疑的问:“是王公公？”
凌婉点了点头， 但并没有说明王公公与周衡之间的父子关系。
倒不是觉得元佑不可靠， 只是觉得这些事说出来似乎也没多大意义。
元佑一听果真是王公公， 便想起这几日周衡在宫里当差，确实被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