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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吉不是家

    韩忠辅来得不算快,可是这功夫也没人敢在冷言相讥了。

    发生了天大的事,韩忠辅虽然没有把这事情解决,但也算是极为冷静地处理过了。

    大白高使节带护卫七人全被杀害,这种事情,堂下一堆官员,一辈子也碰不到!

    基本满屋的人都是陷入了慌乱的状态。

    就连童贯自己,表情都不是那么好看。

    “枢相。”

    韩忠辅来到童贯身旁,躬身行礼,面色凝重。

    “言恪!”

    童贯极为严肃:“定安县虽然是统制官李化负责,可你身为参赞军务,大体上的事,还该问你才是。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忠辅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低头道:

    “回禀枢相。

    “今日往迎大白高国之官员为呼延烨与厉时行,二人途径城中闹事……呼延烨忽然建议嵬名贺陆寻衅妇人,滋生事端。

    “偏有人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阴险偷袭,竟杀嵬名贺陆与呼延烨等而去!

    “下官已将厉时行带到堂下,与嵬名贺陆一同往来的程涛也已抓住,真凶混入市井闹市……尚未,尚未得讯。”

    满屋人听了,谁不瞠目结舌。

    不是,大吉还有这好汉呢?

    童相爷听完之后,过了许久,一拍桌子。

    “不顾国家政策,只为吐自己一时快意之气,真是可恨!

    “严加搜查,若人手不够,尽管调动李化处兵马!一定要严查这个……”

    童贯“义士”二字到嘴边,忽然觉得不妥。

    那人成了义士,那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嗫嚅间,有人提醒一句“混账”。

    “对,严查!抓住这个混账!碎尸万段!”

    童贯怒气勃发地拍打着桌子,旋即又问询道:

    “如今,与大白高国,又当如何是好?”

    韩忠辅深吸一口气,沉着道:“枢相!

    “如今和谈之事眼看已不能成,不若趁大白高尚不知实情之际,围剿大白高使团,直接出兵攻盐州,过瀚海,出其不意!”

    童贯犹豫了下,“只恐怕折辱了官家的面子,官家不喜。”

    韩忠辅有一刹那觉得刘观说得真对!

    是啊。

    童贯这人,看似英雄,实则完全没有担负起那么多性命的肩膀。

    只是徒生得高大身躯罢了。

    “枢相心中,可是已有了计较?”

    一念及此,韩忠辅彻底灰了心思,只是客套一般询问。

    “先找住大白高使团,然后赔礼道歉,把凶犯抓住以后,送往兴庆府治罪,然后你上一篇文帖,请罪于李大君。”

    童贯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叩响:“大约就是如此了吧。”

    韩忠辅头低得更狠了,“下官领命,下官这便去。”

    “嗯,对了。”

    童贯指了指四周,“把西庆宫的人手增加些。”

    “是……”

    韩忠辅心中唉声叹气,也是第一次,不再因自己的军事技能而感觉到耻辱。

    只是为自己是大吉王朝的人而耻辱。

    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而耻辱!

    梅花韩氏,虽然比不上前唐的世家门阀,五姓七望,可终究也是大吉王朝一等一的忠臣世家。

    如今,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双手颤抖着,直到走出这座西庆宫,才算停下。

    “所幸,我还做对了一件事。”

    韩家旁边的宅子内,几个医师进进出出不停。

    鲁达带着的韩家侍卫早已经把定安县摸了个遍了,将刘观等人安置在这里后,立刻便找来了医师,为陈氏救治。

    刘观也是在这里,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全拼凑起来,然后,笑得有些无力。

    所有的一切,竟然只是呼延烨这小人一时报复不成,再加上嫉恨之心,做出的事情。

    便是他,让自己在定安县的所有谋划全部落空。

    更遑论晋身东京城了。

    此时的他,坐在宅院前门的门房之中,左手握着那把环首平头刀,身旁放着几把大白高长刀,右臂上用布条扎紧,双目炯炯有神。

    他根本不需要在院子里,二品武者的实力,令他可以将周围的一切动静都感知得清清楚楚!

    也正是这份实力,才让他可以信得过韩忠辅,在城中停留,收拾一下身边所有人的狼藉。

    凭心而论,以他现在关二爷上身的强大,真顶着全城士兵,也能杀得出去!

    当然,这也和大吉王朝士兵战斗力确实差有一定的关系。

    刚斩杀了嵬名贺陆和呼延烨时,那种畅快感令他下意识地抬右臂,想要捋胡子一般。

    也正是这一下,提醒了他。

    他的右臂受了伤,而且不轻。

    令人忍俊不禁的是,怕不是正因为右臂的伤,他才会抽到“关羽-樊城之战”。

    那不就是关二爷右臂中箭,刮骨疗毒的时候么?

    若不是因为胳膊受伤,自己该能抽到什么?

    刘观右手摩挲摩挲下巴,觉得至少也得是个赵云、马超之类的吧。

    门外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呼吸稍有些急促,似乎是很欢喜。

    门扉一动,刘观便抬起了头,悠悠道:“你娘那边没问题了?”

    正是乔聪。

    此时的乔聪总算没再哭泣,带着些泪水痕迹的脸上挂着一丁点笑容,更多的却还是悲戚。

    “公子,咱们的家被人烧了。”

    刘观握刀的左手一滞,旋即回归原样,淡然道:“没事。

    “除了你娘亲和大姐,别的妹妹有事吗?”

    乔聪摇了摇头,“三个妹妹察觉到有人以后,就跑到了韩公子家。

    “韩小姐收留下了她们,刚才已经全部送过来了。”

    刘观点了点头,又道:“乔颖呢?”

    “大姐……大姐她受了些惊吓,不过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擦伤了一些。”

    “嗯,陈夫人呢?”

    “医师说,骨伤已经医了八九不离十,只剩下静养,五脏六腑也有伤势,可能之后会……短寿一些……”

    “不必自责,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刘观轻声抚慰,“今日的事更不是你的错或你家人的错,我还不至于去怪同为受害者的人。

    “只是,往后遇见这种事,还是要多思多想多看多问。

    “倘若今日,你们去韩家打听一下……罢了,别哭了。”

    眼看着说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