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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反目成仇

    安南国,国都海原。

    暴雨连续下了几日,侍卫宫人人迹稀少。雨声淅淅沥沥,整个皇宫被雾气笼罩中。

    凉气袭来,靠在书桌前小憩的国君安诚突然被惊醒,隐约看去,他的身子微微颤抖,额头上浸出汗水,似乎陷入了噩梦之中。

    “陛下,八王爷求见。”

    门外传来杨总管的禀报声,原来是安瑞禾一回到海原,就急匆匆地进了宫。

    “进。”安诚吩咐道。他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不想见到的人还是来了。

    他冷冷地看着少年走上前来,冷眼中忽然露出一种比刀锋还凌厉的愤怒之色,他冷哼一声,站起身来,高傲地立在那里,道:“八王爷好手段,朕让你去求亲,你反倒求出仇家来了,现下威远国派出使臣来讨说法,不如就将你质于威远,以平息威远之怒,你意下如何?”

    说这话时,安诚的脑子里又不由得浮现出方才威远使臣咄咄逼人的场景,他们站在大殿上,一字一句地讲述“八王爷毁约后国民恼怒不已、昭明郡主整日以泪洗面、太子不得已驻军边界,倘若安南不拿出诚意,那么威远的大军随时便会攻打进来”。

    哪怕自己是一国之君,他仍然被使臣质问得没了底气。到最后,他竟然很恭敬地道“会给使臣一个交代”。

    该拿什么去交代呢?他已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他的身子已日渐枯瘦,他的步伐已变得迟缓,他的目光已不再锐利,甚至他的脸上已刻满了风霜雨露留下的凹凸不平的痕迹。假如再年轻二十岁,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与威远国来一场真正的战斗,让他们知道小国也不可随便欺辱。

    他遥望着前方,眼里的悲伤和恐惧更甚,这次安南皇子之间的内斗竟然拉上了漠云的人,成为了一件无法控制的事,不管从哪边说起,他们安南终究是罪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在他看来,牺牲一个儿子,保住家国,那么,他的死就是一种值得。

    安瑞禾忽然笑了。

    他本不该笑的,但任何人听到这种话都会忍不住笑出来。因为他听到了自己的父亲竟然让他作为质子,去向威远国赔罪。他已是威远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旦他落入威远的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他觉得,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好笑的了。生他养他的父亲,竟狠得下心来,让旁人亲手毁了他。

    这比他亲手了结了自己还要痛苦万分。

    他的眼眶里似乎溢出了泪花。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仁不义了。他已决心要报复!

    “父皇你老了。这人啊,不能一直像那池子里的那只老龟,一辈子都畏畏缩缩,藏在壳子里不见天日。主动出击了,说不定你想的那些‘可怕的’祸事就会降临在别国身上呢。”他淡淡地说道。

    “鼠目寸光!你用鸡蛋碰石头,挣个头破血流,再拉上万民作为葬品吗?”瞧着儿子对战争全无敬畏之意,安诚怒气冲冲地道。他的眼中又露出恐惧。在这黯淡的灯光下看来,他的脸色十分疲倦,因为肌肉抖动,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神采。

    “父皇,敌不仁我不义,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早就有人将这趟水搅浑了,我不过是想推波助澜,只要稳下来,就有一争高低的希望。”安瑞禾的眼睛因兴奋而发光,似乎已胜券在握。

    “疯了,你疯了,朕不会让你得逞的,来人......”

    安诚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野兽,面上充满着愤怒,他要卸下这个竖子的权势,让他不去做出损害家国的事情。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说完,就感觉身子动弹不得,僵硬地立在了原地。

    他竟然点了他穴!

    他张了张口,双目怒瞪,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安瑞禾的眼里带着残酷之意,盯着他,那神情就好像看一个即将逝世的人一样。忽然,他飞身上前,指尖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枚银针,接着,他找准穴位,略微用力,把那枚银针刺进了安诚的头皮里。

    安诚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肌肉不听使唤,他察觉到嘴边有口水流了下来。

    他没想到这个竖子竟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对亲生父亲下狠手,让自己中了风,往后,他手不能动,口不能言,成了活生生的“明白人”了。

    “父皇,孩儿有一个你从不知道的本领,儿臣今天就让你看看。”安瑞禾开始笑了,他笑得有些疯狂,一边把安诚扶到椅子上,一边说道。

    只见他铺开圣旨,用左手提起毛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半炷香后,安瑞禾放下笔,双手拿起圣旨,朝字迹吹了吹,又拿出一旁的玉玺盖了上去,而后递到安诚的眼前,道:“父皇,以后儿臣就是这安南的君主了,谢谢父皇。”

    他的声音温和如玉,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疯子。

    “你,你,你......”安诚大惊,这用左手写出来的字迹竟然和他写得有八九分像,足以以假乱真了。

    “父皇,你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儿子才是最像你的那一个,像你一样戴着儒雅的面具,虚伪得令人作呕,可儿子和你最大的不同就是,儿子足够心狠,手段、胆识比你强,你要是觉得儿子太碍眼,就咬舌自我了断吧,眼不见才心不烦,哈哈哈......”

    安诚的五官扭作一团,他笑得流出了眼泪,那眼神中还带着轻蔑和讥笑,但他说不出话来,他已是个废人。

    “谢谢父皇的旨意。”安瑞禾晃了晃手里的圣旨,退了出去。

    掩上门,雨水带着冷风吹到他的身上时,他才惊觉自己竟然连后背都已被冷汗湿透。

    “陛下病危,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宫,更不得探望,另,陛下有旨,八王爷安瑞禾为下一任国君,即日起继位。”安瑞禾冷冷地看了看立在门外的杨总管,扬起手中的圣旨,眼神里毫无情感,道。

    “参见陛下。”杨总管吓得直跪在地上,他额头上虚汗冒出,目光百转千回间,已明白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