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叶芙莉的父母，才是叶蓁的亲生父母？”
“那么，叶芙莉，真的是我的女儿？”
“她……她怎么会是我的女儿？”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但，在听完了助理的情况汇报之后，叶夫人还是感觉如遭电击，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一直把叶芙莉称为是垃圾、病毒、蝼蚁，还让叶蓁不要跟这样的人接触！
可现在，你告诉她，这个她死都瞧不起的小姑娘，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想到叶芙莉那一次在自己面前又哭又闹的样子，叶夫人心情复杂。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让她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痛！
这个叶芙莉，跟她听话懂事好摆布的叶蓁相比，简直是个浑身长刺的刺猬，又脏又臭，根本不讨喜。
“那么，夫人，这事儿，您打算怎么办？”
沉默良久，叶夫人如梦初醒，立刻说道：“这事儿先捂着，谁都别说。”
“是，夫人。”
……
……
贫民窟。
躺在沙发上，喝得醉醺醺的楚勇，被人一把提起了衣领子，扔在了脏兮兮的地板上。
楚勇猛地睁开眼睛，正要骂两句，却对上了叶芙莉那双阴沉的眼睛。
他一下子闭上了嘴巴，低下头，闷不作声。
叶芙莉没有管他，而是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托着下巴，发呆。
躺在地上的楚勇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
“诶，乖女儿，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叶家享福吗？”
叶芙莉低下头，看了他一眼。
楚勇讨好似的替她擦了擦皮鞋尖上的灰尘，继续谄媚道：“叶家给你不少钱吧？我们好歹也养你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该报答我们……啊！”
话都没有说完，叶芙莉突然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叶芙莉淡淡地说道：“你知道你跟狗的区别吗？”
她每说一个字，就狠狠地碾一下对方的手指。
楚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她听起来也不过是杀猪。
“狗比你会看眼色，起码，狗在看到饲主不开心的时候，会老老实实夹着尾巴，蹲在墙角，而不是像你一样，凑上来找打。”
说着，她冷笑了一声。
“话说，你怎么想到报答两个字的？”
她挪开了脚背，看着楚勇捧着手指老泪纵横的样子，心情愉悦。
叶芙莉夸张地笑了起来。
“你们这些年从我身上捞的钱，怎么也上百万了。那么多奖金，那么多的赞助，你们都吃了，还没吃饱吗？这么贪吃，不怕死吗？”
楚勇不敢再多说什么。
叶芙莉说的，是事实，他辩驳不了。
门外传来了钥匙拧动的声音。
叶娟回来了。
一看到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她就忍不住骂，骂完楚勇，骂叶芙莉。
骂着骂着，她才注意到，叶芙莉就坐在沙发里，阴恻恻地看着她。
叶娟吓得魂都飞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我！乖女儿，你回家了？你……你怎么不说话的？”
叶芙莉站了起来。
她还没有做什么，叶娟就尖叫了起来：“你别过来！叶芙莉，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你别过来！我……我要报警，我要报警了！”
叶芙莉拿起了烧红的火钳。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娟。
“要报警啊？去报警吧，让警官好好查查，你们俩都干了什么，我估摸着，差不多能判个无期吧！够你们俩坐牢坐到死了。”
叶娟一下子怂了，又哭着说道：“我们不是你的亲爹妈，也好歹养你这么大，你不能这样对我们，会遭报应的。”
“报应？呵呵。”
叶芙莉又笑了起来。
她想到了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的叶蓁。
上一世，叶蓁做了那些欺负人的事情，惨死桥洞大约就是报应了。
这一世，她乖巧懂事，努力上进，只是吃喝玩乐当个咸鱼，那为什么还能有这种祸事？
可见，报应这东西……
是虚妄的吧。
想到这里，叶芙莉收起了笑容，眼神越发冰冷。
她突然觉得，上一世的叶蓁，会死得那样蹊跷，与他们俩人渣的所作所为也该有点关系。
“我的报应，我自会承担，现在，先让你们尝尝，什么叫报应。”
……
半个小时后。
叶芙莉离开了那个臭气熏天的家。
叶蓁所在的医院，距离这里足有十公里的路。
她走走停停，也不知走了多久，才来到住院部的楼下。
以她的身份，是根本进不去叶蓁所在的楼层的。
她只能坐在住院部楼下的花坛上，望着顶楼暖色调的灯光，眼神空空。
重生以来，她一直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她本来就擅长挣钱，而这一世，更是早早地拥有了巨额的财富。
曾经利用过她、欺骗过她的人，大多都遭到了几百倍的报复，尝够了她尝过的痛苦，剩下的那些，也已经在无形中被她掐住了命脉，只等蓄力一击。
一切都过于顺利了。
顺利得让她都有些飘飘然，甚至觉得生活毫无乐趣，生命毫无价值。
可现在，她看着顶楼那一抹暖色调的灯光，却觉得心头一阵阵刺痛。
她想到了在学校后山的夜晚，想到了那漫天的烟火，想到了那种强烈的、想要留着那份美好的心情。
可是……
她什么都没有留住。
将叶蓁从火场中扒拉出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敢拂去叶蓁脸上的黑色污秽，也没敢紧紧地抱住她，连哭都没有哭出来。
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叶芙莉捂着脸，无声地痛哭。
她甚至开始承认，何瑛那天说的话是对的，叶蓁是因为她而死的，就算没死，也是被她毁了。
如果她不是那么自信，而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叶蓁，那么，哪怕灾难依然发生，她们也会待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隔着二十五层高的距离。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为什么，要让她从未出错的人生，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为什么啊！
“我要怎么办？”
“叶蓁，你要我怎么办！”
“你要我永远背负着这种痛苦，生不如死地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