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一晚上都在想林阁老看了自己的计划表后，会是什么反应。
是会觉得可行，还是反倒给她否了？
次日早上起来时，便难免精神不济。
冯夫人却忽然过来了。
见萧善竟睡的是东厢房，先就惊讶道：“善玉，你什么时候搬到东厢房住了，我怎么不知道？”
“虽说之前是说过，新房住满一个月后，你就可以搬到东厢房了。”
“但现在，你这不是要给湛儿治病，要照顾他吗？怕还是住正房，更方便吧？”
萧善忙笑道：“就这几天晚上要写一点东西，忙一点正事，所以暂时睡在了东厢房。”
“很快就会住回正房了，母亲放心吧，不会影响照顾世子的。”
冯夫人摆手，“我不是怕你影响照顾湛儿，我就是、就是还是希望你们能住一起，能都好好儿的。”
“好了，我先去看看湛儿吧，也好几天没来看他了。”
萧善便伸手虚扶了冯夫人，“我陪着母亲。”
一起进了正房，到了陆湛之床前。
就见陆湛之除了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当然也仍是一如既往的“无知无觉”。
冯夫人就叹起气来，“我昨晚其实梦到湛儿了，梦到他叫我‘娘’。”
“我都快不记得上次他叫我，是什么时候了。也就只能在梦里，满足一下自己的愿望了……”
“所以善玉，你快点儿给我调养身体吧。我一定要给他换血，一定要让他尽快好起来。”
“只要他能好起来，我就是把浑身的血都换给了他，又有何妨？”
萧善忙笑道：“母亲千万别这么说，我不是说了，我已经想到别的法子给世子治疗了吗？”
“就先试试别的法子，等试过不行了，又再说吧。”
“不过给母亲调养身体还是势在必行的，我争取今天就开好方子，让翠喜送过去给黄妈妈啊。”
冯夫人点头，“那我可就等着了。”
婆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冯夫人要回去吃药了。
萧善方送了她出去。
却是刚折回院子里，梨清就凑了上前，小声道：“世子夫人，爷立等着见您。”
萧善刚才听冯夫人说‘换血’俩字儿时，就知道要糟。
虽然有些懊恼，冯夫人怎么偏偏就在陆湛之床前说了这事儿，还这么快就说了。
——而且总觉得，自她那天试探之后，冯夫人的一些言行便老是给她一种刻意的感觉，难道是她疑心生暗鬼？
那以陆湛之的多疑，肯定要问她怎么回事儿，也肯定一问，就知道那天晚上，他果然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已经这样了，逃避显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遂向梨清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你等我一下，等我出来，我们再去礼亲王府。”
然后，大步走向了正房。
果然陆湛之一见她，就沉声问道：“萧善玉，你到底跟夫人说了什么？那个换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些事，我不想让夫人知道。你如果自作主张坏我的事，别怪我不客气！”
萧善稍微有些心虚。
她可不就是自作主张吗？
她清了清嗓子，“咳……我没说什么。”
“就、就只是跟夫人说了一下，你既是‘中毒’，这么多年，毒早已侵入你的五脏六腑。”
“那如果能把你的血换掉一部分，说不定你就能好起来了。”
“至于换谁的血最合适，咳……当然首选亲生父母的了，所以……”
陆湛之已经都明白了。
满眼阴鸷的盯了萧善片刻，才冷冷道：“所以，那天晚上你到底还听到了什么，才这样自作聪明的试探？”
“我告诉你，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也最好立刻全部给我忘了，知道得太多，可从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果然不该留她的命，打一开始就不该留！
萧善干笑，“我其实真没听到什么，也、也……我就是脑子一时抽抽了。”
“总之，我会补救。也会忘得一干二净的，可以了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世子应该也知道我是个嘴紧，同时言出必行的人了才对。”
“所以，完全可以相信我。”
看陆湛之的样子，这事儿她是绝不该知道，更不该管的。
所以她还是别好奇心害死猫了。
至于之前她心里的同情叹息怜惜神马的，就眼前某人这冷酷强势的样子，还需要吗？
纯纯多余！
陆湛之扯唇，“完全相信你，然后好卖了你，再帮你数钱吗？”
“这事儿既是你弄出来的，你也说了你会补救，就最好尽快。”
“还有，不要再有第二次，不要再试图触碰我的底线！”
萧善强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知道了啦，不会再有下次了。”
“夫人那儿你也完全可以放心，我给她调养身体怎么也得一年半载。但你不是下个月，就有望‘好’起来了吗？”
“到时候，自然提都不会再提这事儿了。”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我还得赶着去礼亲王府。”
陆湛之没说话。
心里却是冷笑，赶着去礼亲王府干嘛，见林郁白吗？
但念头才一闪过，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了。
他怎么竟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来，不明明是好事吗？
而且林郁白哪有那么闲，萧善玉如果真能随时见到他，不是更该高兴？
他现在脑子果然越来越不正常了！
片刻，陆湛之才冷冷开了口，“不是说这也是你的房间？何必还多此一问！”
惹得萧善又是一阵牙痒痒。
好好一个人，怎么偏就要长嘴呢？
等之后上了马车，她都还忍不住磨牙，她也不想知道得太多，免得死得太快。
问题是，身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