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这才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脸上没东西就好。”
“所以，世子别再以为我勉强了，我不勉强，真不勉强。”
“很多时候，我们要的不就是一个态度？只要态度到了，别的都好商量。”
“而且你不是说老家……”
咝了一下，“哪里来着？对，凤阳。你不是说凤阳气候苦寒，条件简陋。”
“那他们去一样是受罚，还一罚就是至少几年起，也算够了。”
“总不能从犯也得全部杀了吧？官府量刑还得有轻重之分呢！”
“还是多少留点儿父亲和祖母的愧疚，回头对安亲王府重拳出击吧，对他们，我可不会客气！”
不然还真让他为难不成？
正好她也确实没想过赶尽杀绝，怎么可能真一点不考虑信国公和陆太夫人的颜面感受？
那可是足足四个儿女、四个孙子孙女。
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陆湛之已经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
却还是能直观感受到萧善的光芒，感受到她整个人无形散发出来的美好。
她真的再次应证了他那句话。
她明明知道这世间有多坏，却还是有一颗随时愿意向周围人释放温暖和善意的心。
她怎么就这么好！
陆湛之不着痕迹的接连吸了几口气。
才把心里激荡的情绪都压下，缓声道：“你还挺表里如一的，随时都不忘以德报怨。”
“这样长此以往，可是会吃亏的。”
萧善偏头一笑，“那也只能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况我又不是圣……烂好人，真过分了怎么可能逆来顺受？自然是要加倍奉还的。”
“再说了，我不还有世子……咳，总之别的不说，至少治病救人一事，我会始终坚持，坚持到底的！”
“因为是我喜欢的、觉得有意义和价值的，那便虽千万人，吾往矣！”
陆湛之的心又是一颤。
就因为她觉得是喜欢的、有意义和价值的，她便‘虽千万人，吾往矣’。
她真的很勇敢，也真的很大气通透。
那……如果她在他心里，也能是喜欢的、有意义和价值的。
她会不会也能一直这般勇往直前……
陆湛之立刻打住，逼自己不许再想下去了。
沉声道：“但还是得先保护好自己，也随时得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的心。”
“有些事对别人狠一点没坏处，不然，就得承受别人对自己的狠了。”
“好了，先进去了，不好让大家久等。”
“这次的退让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一定会还你的！”
萧善听得哼哼，“好啊，那我等着世子还。不过，岂不是得先算我欠世子的人情了？”
“真是没意思，随时都要这般的口是心非，懒得理你了。”
说完便先大步走向了小花厅。
陆湛之见状，也跟了上去。
里面信国公和陆太夫人等人已经等半晌了。
不过大家都挺有耐心，只是默默等着，厅里只听得见连姨娘时不时的抽泣声。
但她什么话都没再说，应该是让陆泽之彻底给弹压住了？
信国公见陆湛之和萧善终于折回来了，先就问道：“商量好了？”
陆湛之点头，“已经商量好了。善玉的意思，既然二弟已经深刻反省，意识到错误了。”
“那她愿意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再坚持将他们出族了。因为她要的，本来也只是一个诚恳认错的态度而已。”
“如果二弟一直咬死了不承认，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反之，怎么惩罚便是次要的了，有认错烦心的心，且知错能改就够了。”
“所以，我们商量后，希望父亲能将二弟他们都送回凤阳老家去。”
“至于年限，就先以五年为期吧。父亲和祖母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连姨娘第一个大喜过望。
虽然凤阳的确艰苦，而且至少也得五年为期，但怎么着，也比被出族，这辈子都彻底毁了强得多吧？
何况凤阳再苦，他们也是主子，又能真苦到哪里去不成？
唯一需要焦灼的，也就只有两位小姐的婚事了。
但只要不出族，只要他们表现好，国公爷和太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心软，提前就接两位小姐回来说亲出嫁。
退一万步，就算她们只能嫁在凤阳，那也得是凤阳的大户人家。
不也比被出族后，只能嫁寒门祚户强一百倍？
连姨娘这回再看萧善的目光，便终于有了羞愧和感激了……
信国公和陆太夫人则是惊讶，“怎么忽然就改了主意？”
“湛哥儿媳妇你不用有顾虑，本来就是他们应得的。你不用考虑我和你们父亲的感受，我们不会那么是非不分的。”
“你们叔叔婶婶说得对，此次事件着实恶劣，不严惩不足以儆效尤。”
“能允许他们带贴身用品，还给两千两，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们不用有任何的顾虑，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陆湛之却道：“不是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和善玉也是有考量的。”
“二弟刚才那么有担当，我们便觉得，值得再给一次机会。”
“毕竟兄弟也好骨肉也好，都是有今生没来世的。”
“所以我们两个已经决定了，当然如果父亲和祖母还有别的意思，我们也但凭吩咐……”
话音未落，冯夫人已厉声道：“不行，我不同意！”
“我知道湛儿和善玉你们是一片好心，可他们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去潭拓寺，他们已经要过一次善玉的命，也就是善玉福大命大，不然这会儿坟头的草都长满了。”
“如果是上次，你们放他们一马也就算了。毕竟是第一次，总要给一次机会。”
越说越生气，“可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