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之见萧善哭了，自己反倒笑了，“没事儿，都过去了。”
“而且，只是一个梦罢了。还是警示我的梦，让我不再稀里糊涂、浑浑噩噩活着的梦。”
“没准儿，是我母亲在天有灵，特意托梦给我，警示于我呢？”
“也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不想让我再那么糊涂，特意安排的？”
“总之，就只是一个梦，不好的也都已经过去了，你别替我难过了。”
萧善抽泣，“怎么可能过去？”
“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些痛苦和绝望，还有那刻骨铭心的恨，也都过去了吗？”
“根本就过不去，除非他们血债血偿！”
“可就算他们血债血偿了，伤害也已经造成，一切也都回不来了呀……”
真的，要不是她没杀过人，她也做不出杀人的事。
她立刻马上就要去把冯夫人给杀了！
陆湛之见萧善越说眼泪流得越多。
就想到了她刚才崩溃时，也是这样……下意识就想伸手是为她拭泪。
他真的再也不想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了。
别说泪流满面了，他连她的一滴眼泪，都不想再看来，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有第二次！
但伸到一半，他还是克制住了，“真的都过去了。”
“我现在也有一定的实力，只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便让他们血债血偿，还我母亲一个公道了。”
“所以，别哭了……那些苦难于我来说，现在真的已经不是苦难，而是激励，是目标！”
萧善哽咽摇头，“苦难再怎么美化，也是苦难……尤其……”
在曾经那个时空里，他也好，他的母亲也好，都死得那样无声无息，那样冤屈。
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苦难，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他们，更别提为他们申冤报仇。
他们只能活着时千疮百孔，死了还要白白成为恶人的垫脚石！
结果换了如今这个时空，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母亲还是早早就没了，他就算不再‘稀里糊涂’，依然得把一切痛苦和苦难都咬碎了，和着血吞下去。
依然至今都还忍辱负重，没能为自己母子讨回应得的公道。
便是将来，也未必就真能讨回……怎么就能这么苦呢？
不过萧善还是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她想到了另一件事，“那个……你说你梦里，还是娶了亲。”
“不会你娶的，也是……我吧？”
那他毒发身亡之前，毒妇又有没有告诉他，萧善玉和太子之间那见不得人的私情呢？
以萧善玉曾经的糊涂软弱劲儿，上辈子自然不可能跟太子决裂。
不但不可能决裂，应该……还让太子得了手，与太子之间，早就成了一对儿无名有实的“野鸳鸯”吧？
真是有够裂开，也有够恶心的！
陆湛之早就知道萧善冰雪聪明了。
而且看她的样子，也不是真信了他是做了梦，是梦警示了他。
反而，像是明显已洞悉一切一般……那他当然不能再瞒她。
他刚才下定决心告诉她一切之前，也已经想好，以后任何事都不会瞒她了。
因为确信她绝不会背刺他，或者就算真有那个万一，也是他心甘情愿，无论什么后果，他都无怨无悔！
陆湛之于是点头，“对，还是娶的你。”
“但你跟现在很不一样，虽然还是这个长相，但的确哪哪儿都不一样，完全就是两个人。”
“所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用往心里去，更不用胡思乱想。”
萧善抿唇，“那你……在梦里，也知道太子他……打我主意，枉顾人伦纲常的事吗？”
“毒妇那么恨你，他们又是亲生的母子。”
“都到那一天了，她肯定已经知道自己的畜生儿子原来跟自己一样，都是枉顾人伦纲常的垃圾了。”
“她不可能不告诉你，不让你更加的痛苦绝望，然后……含恨而终吧？”
所以他“梦里”临死前，何止承受了来自自己一直以来从没怀疑过的“亲生母亲”的背叛和狠绝。
还承受了自己“妻子”，自己枕边人的背叛。
可谓是真正的众叛亲离，——那一刻的痛恨和绝望，应该还有心灰意冷，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这些年，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自己都是怎么熬了过来的吧？
难怪一开始，她总是觉得他对自己有说不出的恶意了。
换了她，何止恶意，她早忍不住刀人了！
陆湛之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嗯，毒妇也告诉我了。”
“因为在梦里，你替我打抱过不平，对我也还算温柔。除了……分房睡以外，你是尽到了一个妻子责任的。”
“所以，我还算依赖你。那她当然要连我最后的一点念想和温暖，也给我粉碎了。”
毒妇也的确如愿了，他当时那满腔的绝望和恨意让他连毒入五脏六腑的痛，都感觉不到了。
满脑子只剩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都对他那么残忍，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却也只能含恨断气，死不瞑目……
萧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片刻才低道：“对不起，我……他们……虽然现在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是于事无补。”
“但除了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陆湛之忙打断了她，“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坏事又不是你做的，上辈子都不是，这辈子更不是。”
“何况你还早就跟贱种划清了界限，早就宁愿死，也要跟他一刀两断了。”
“你还帮了我这么多，跟我梦里的那个你，完全就是两个人。”
“当然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也不该你说对不起了！”
萧善苦笑，“但我的确、的确……始终是萧善玉，哪怕因为当初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