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出了信国公的书房。
陆湛之方小声嘟哝,“国公爷至于防贼似的防我么?”
“只差明说让我每天都待外面,别回家来,最好一点跟善玉你相处的时间都没有,最好连照面都不要打了。”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我难道还真敢怎样不成?”
顿了顿,“关键又不让我回家,又要警告我不许在外面乱来。”
“果然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生气,巴不得我有多远滚多远是吧?”
萧善见他满脸的委屈和不忿。
忍不住好笑,“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有本事当着国公爷的面儿说去啊。”
“哦,忘了某人不敢了。”
“毕竟上一刻还言之凿凿‘男子汉大丈夫,不该怂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能怂’。”
“下一刻已经怂得不能再怂。所以,乖乖听话,这些日子都早出晚归吧。”
“对了,记得走时和回来时动静都小点儿,别吵到我睡觉啊!”
说得陆湛之又是咬牙又是笑的,“我那是怂吗,我那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放长线钓大鱼。”
“毕竟老丈人的面子谁敢不给,还是这么个威严厉害的老丈人。”
“可媳妇儿你怎么也跟老丈人站到了同一阵线?你不该跟我站到一起吗?”
“还让我别吵着你睡觉,你的意思,这些日子真打算照面都不跟我打了?”
“你可别逼我啊!”
萧善挑眉,“逼你什么,你难道还敢怎么样不成?”
“还有,谁是你媳妇儿,谁又是你老丈人了?虽然八字已经有一撇了,也不能乱喊好吗!”
陆湛之越发压低声音,“我能怎么样,不是说了在国公爷眼皮底下,我什么都不敢吗?”
“但逼急了,趁月黑风高,偷偷翻个窗什么的,我还是做得到,也自信不会让国公爷发现的。”
“所以善玉你如果真不与我打照面,就别怪我翻你的窗户了啊!”
萧善忍俊不禁,“还以为逼急了,你要怎么样,原来就是翻窗户?”
“好啊,你翻啊,你前脚翻了,我后脚就告诉国公爷去。”
“以为我现在还是无依无靠的小白菜,可以任你欺负呢?”
“不是了,我现在可是有实打实靠山的人了,不信就尽管试一试。”
陆湛之忙赔笑,“我什么时候欺负媳妇儿你了,我既不敢也舍不得呀。”
“所以,别告我的状了,也让我多见见你,多跟你说说话好不好?”
“不然我真要疯的,本来我就已经忍得……总之就是很辛苦了,再看不到,也说不上话,可就太残忍了。”
“媳妇儿你就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一边说,一边还顺势牵住萧善的手,轻轻摇晃起来,撒娇的意图很明显了。
萧善不自觉已是满脸的笑。
嘴上却嗔道:“说了让你别乱喊的,我没有名字不成?”
“而且你这是在撒娇吗?一个大男人,还撒娇,羞不羞……放开啦……”
自然仍是抽了几次,都抽不回自己手的。
只得哼哼着,“所以某人撒娇是假,趁机占便宜才是真吧?”
由他去了。
陆湛之的眼角眉梢便也越发笑意满满了,“我哪有占便宜?”
“我最多也就是,先讨一丁点儿小甜头小点心而已……咝,怎么忽然这么大风?”
“善玉你冷不冷,要不要到我的披风里来?或者我抱着你走?”
萧善就更哭笑不得了,“哪有风?我也不冷。”
“还说没跟人学坏,现在这么油嘴滑舌,难道也是无师自通?”
“放手啦……再不放真找国公爷告状去了啊……”
陆湛之却仍没放,“国公爷没准儿都歇息了,还是别打扰他了。”
“我这也不算油嘴滑舌吧,都是我的心里话,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所以,真不要我抱?”
“真不要,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走……既然这么自然而然,往后不会当着别人,也这么自然而然吧?”
“怎么可能,别人又不是萧善玉,只有在萧善玉面前的陆湛之才是这样,至死都是!”
“这还差不多……但怎么又没忌讳了,再嘴上不把门儿,有你的好果子吃啊。”
“是是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夫妻俩就这样逗着嘴,耍着花枪,一路回了自家院子。
却仍舍不得分开。
但又不敢进屋去,毕竟……彼此对自己有着怎样致命的吸引力,只有自己才知道。
尤其陆湛之,他是真不愿意什么仪式都没有的委屈了萧善。
岂敢真在这个情浓的当口,在信国公的眼皮子底下冒险?
两人遂又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腻歪了半天,说了半天的废话。
直到翠喜忍无可忍,给萧善送了手炉来,“郡主和世子有话就不能屋里去说吗,这要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才不得不散了,各自回了房去。
但回房后各自又傻笑了多久,就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次日。
陆湛之一早就跟信国公出了门去。
有些事说起来就几句话,真要做起来,却是劳神又劳力。
爷儿俩当然得抓紧时间,全力以赴了。
萧善也没闲着,吃过早饭便先召见了一众管事妈妈,安排部署过年剩余的一应事宜。
等忙完,又赶着去了荣安堂,跟陆太夫人商量小年夜请阖族上下团年的相关事宜。
——虽然祭祖都是男人们的事,不用萧善管。
但家宴和年夜饭,还有正月里宴客的年酒,可都是萧善这个当家主母的事儿。
陆太夫人正与冯夫人妯娌三个说话儿。
一见萧善来了,便笑着招手,“湛哥儿媳妇来了,过来坐。”
“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我正与你母亲和二婶三婶说今年多亏有了你,我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