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悦之有些错愕地看向刘令菡，思忖后才回道：“我也不知，应该是要等案件结束。此案重大，应该会有圣上亲自审。”
刘令菡的生母因为知晓刘明炳的秘密，被刘明炳派人暗杀，此事在洛齐飞抓到刘明炳时，已得到证实。而没有人将这个真相告诉刘令菡，刘令菡像是感受到什么一般，再也没追着常悦之问真相。
他们互相隐瞒，互相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做着自以为是的事情。而被隐瞒的人，又很默契地不去追求真相，好似这些被模糊的事情，能成为一张遮羞布，给他们安定生活下去的掩饰。
“我们知道了。”刘令菡很是感激地看着常悦之说道。刘令桦被他们的对话震惊到，脑子里的思绪成了一团乱麻。
那个伟大的父亲，造福广府百姓的父亲，竟是……徇私枉法之官。
他做什么了？
刘令桦双眼泛红，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不，你这是在骗我。”
生怕刘令桦情绪激动，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刘令菡搀扶刘令桦的手更加用力，紧紧束缚着她，对着常悦之说道：“悦之，你先去忙吧。刘府的事情，还请你多照看一下，要是有什么事情，还望及时告诉我们，好让我们有个应对的法子。阿父做的事情，我们大家都不知情，府上百人性命，不该……这么稀里糊涂地没了。”
常悦之挤出一抹笑，应下来。
她知道，《唐徽律疏》是相对完善的律法，但这个国度，是一个一人说了算的独裁者国度。
见常悦之要转身，刘令桦着急了，挣脱开刘令菡，扑上去想要搂住常悦之，被常悦之身侧的士兵挡住去路。刘令桦望着常悦之离去的背影，白皙的脸颊上划过两行泪，“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对啊，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他们应该一生幸福安泰才对。
常悦之走出院外，挺直的腰身忽然松垮，全身上下笼罩一层淡淡的悲苦，似乎有着数不清的罪孽跟随她一般。
夏云书发现常悦之的不对劲，方才刘令桦责骂她的话，自己也都听到了。常悦之是听进去了心中，这才难受至极。
见常悦之站在桥边，面对着小河，面无表情，双眸凄凉，阴云密布的天空与她同悲，送来一阵又一阵的狂风。她迎着风，面无表情面颊上的泪水，像是被风吹出来一样。
“你不必将她的话记在心上，你知道她是被这事给吓到了的。”夏云书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常悦之轻轻擦拭脸颊上的泪水，“流泪遇风伤皮肤，咱不哭哈。”
经不得安慰，常悦之转身埋头进夏云书的脖颈，强忍着复杂却又令人想哭的情绪，闷声说道：“我知道，她也很苦。云书，你等我缓缓。”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夏云书伸出手，轻轻拍打常悦之的后背，宛若呵护孩子般安抚她。
顿时，常悦之感觉更加委屈，同时，泪眼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说不清楚是因为夏云书的关心，还是因为心中难过才流泪。
她只知道，自己很难受。
温热的泪水浇在夏云书的脖颈上，夏云书心中一缩，肩膀不禁抖了两下，心中暗叹：哭出来便好。
她自认识常悦之以来，没见过她哭过几回，实在不像家中遭遇大事的模样。原来，是伤到极致，藏于心中。
天空上的乌云洒下三两地雨滴，夏云书犹豫要不要告知常悦之。
李长川持着伞，一步步走来，看到两人抱在一起，不明缘由，但将伞撑在二人头上。
没过多久，常悦之感受到天气的恶劣，强忍哭意，嗓子发哑道：“我想回家。”
这句话里，还残留着少许抽噎。
回家？
夏云书和李长川对视，谁也不敢搭话。
“我无家可归……”常悦之似在轻叹，似在诉说。
她闭上双眼微微抬头，伸出手将脸上的泪水擦掉，才从夏云书脖颈中离开，眼帘没有如期而至的强光，而是映入杏色弱光，常悦之感受到身侧有阴影，狐疑侧首，看到一袭锦衣，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李长川那张好看的脸庞。
瞬间，常悦之感到害羞，抱着夏云书的手，轻声说道：“有人来了你不和我说。”
伞外的世界下着大雨。
正当此时，桥对面跑来一个持伞男子，神色焦急，看到李长川，忙作揖，“禀报大人，飞仙楼出现盛溪身影，洛大人命我等速来告知。”
“走。”李长川持伞正要离去，夏云书眼疾手快，将常悦之推到李长川身边，自己则躲进一个士兵的伞下，面对常悦之疑惑的眼神，她说道：“别感染上风寒。”
李长川声音清淡地说道：“一起走吧。”
常悦之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