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舟是第n次擦拭桌上用粉笔写下的“诈骗犯”三个字，周围的同学们幸灾乐祸的转头看他，少有的暗恋他的女同学露出同情的表情。
他已经习惯了，对于这种行为，他一致认为都是幼稚。
况且这种行为之前也有过一次。
在许怀舟母亲吃药自杀后，那些因为许怀舟长的帅而看他不顺眼的男生们就出手了。
他被冠上了“没妈的孩子”“野种”等称号。
他早就习惯了。
凳子上也被涂上了厚厚的红色颜料，颜料上面还是亮面，看上去刚涂不久。
铃声响起，科任老师走进班级。
许怀舟弯腰搬起了凳子，当着科任老师的面离开教室。
科任老师没有说什么，她其实有些同情许怀舟，明明只是个孩子，却要承担父亲的过错。
“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科任老师柔柔的说。
下面传来偷笑声，看样子没有人听的进去。
许怀舟搬着凳子独自走在走廊，最近的洗手间在体育场那边，高中部和初中部连在一起，要横穿过高中部才能到厕所。
小学部在体育场的另一头，在厕所门口刚好可以看见。
路上要路过很多班级，他们学校的走廊窗户很低，里面的同学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没人不知道他的事情，他走了一路，就被议论了一路。
有的老师脾气很爆，推开门质问许怀舟：“哪个班的！上课时间在外面乱晃什么？”
“老师，他可是诈骗犯，别管他了。”
接着就是哄堂大笑。
“安静！”老师收回头，真的没有再说什么了。
可能有些人不知道许怀舟的脸，但只要听见“诈骗犯”三个字，就知道是谁了。
这个村就这么大，一点事情都能覆盖整个村子。
许怀舟早就成了罪人。
许怀舟将凳子扔在了水龙头下面，打开水龙头任它冲着，直起腰来走神。
只要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到高中部了，那时候，日子会不会好一点？
操场的另一头，几个窜动的人影。
人影并不大只，几个人围在一起动来动去，应该是小学部的在玩闹。
许怀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许怀舟抱着清洗完的凳子，沿着操场边走，看清人影后，他的手一颤，铁凳子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凳子回音都还没结束，身边的人便没了踪影。
几个婴儿肥都还没褪去的小男孩围住林楚湛，领头的男孩长得比较壮，他用力一推，林楚湛就摔在了地上。
“我妈妈说你爸爸是诈骗犯，那你也一定是说谎骗人精！”
林楚湛摔在地上，疼的眯眼：“我不是，我爸爸也不是……”
领头男生抬起手，全是肉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欲要打下去：“我说你是你就是！”
林楚湛低头闭上眼，拳头迟迟没有落下来。
他睁眼，看见了气喘吁吁的许怀舟，许怀舟校服被汗浸湿，背对着刺眼的阳光，林楚湛只能看见他高挑却有些瘦弱的轮廓。
许怀舟微微喘气，抓着那个男生的手，他的体型要比男生的高上不少，男生吓坏了，急忙想要抽回手。
“道歉。”许怀舟丢下两个字。
低年级的学生都是很怕高年级的学长的，男生颤抖着手：“对，对不起。”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靠近林楚湛。”
许怀舟这才松开手，他没有心情和一个小孩计较，况且他的小湛还在身后。
许怀舟一松开手，几个男生抱头鼠窜。
林楚湛愣愣的坐在地上，突然很想哭。
许怀舟转身将林楚湛拉起来，拉着他的手走。
林楚湛发现许怀舟的嘴唇有些发白，脸也是，可能是因为太过着急跑过来：“舟哥哥，去哪？”
“回家。”
“可是还没下课。”
“明天我会和你老师说换班的事情，以后放学跟我一起回家，如果还有人欺负你，就和我说。”许怀舟走的很快，林楚湛几乎是小跑才勉勉强强跟上。
“舟哥哥，我跟不上了。”
感觉到了身后人开始喘气，许怀舟这才放慢了脚步。
“你不会还手吗？”
“啊？”
“还手！”许怀舟回头看林楚湛：“他们打你你就受着？还手啊！”
林楚湛被吓到了，缩了缩脖子。
许怀舟头疼的扶住太阳穴，很快调整过来，他抓住林楚湛的肩膀，有些用力：“如果，以后还有人找你麻烦，我也不在你身边，你就直接还手，用力打，朝他们肚子打，听到没有？”
林楚湛点点头，被吓的不轻：“知道了。”
“但不能随便打人，他们冒犯到你了，而且我不在，才可以还手，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林楚湛乖乖一笑：“知道了！”
他们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十分钟就能走到。
林楚湛老实的站在自家居民楼楼下不远处，像只听话的小狗，许怀舟正在旁边小店给林楚湛买创可贴。
林楚湛低头看自己擦伤的膝盖，心里暖洋洋的，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许怀舟站在店门口，从冰箱里拿出一根小布丁，转头冲林楚湛晃了晃，意思他要不要吃小布丁。
林楚湛眯着眼笑着点了点头，赫然发现许怀舟看着他的脸色一变。
又似乎不是在看他，好像在看他身后。
一阵风自上而下呼啸而过，沉闷的一声砸在林楚湛身后，大概只有不到五米的位置，林楚湛吓的微微抬起了肩膀。
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一股肥皂加上柠檬沐浴露的气味，里面还掺杂了一点点的奶香味，这是妈妈身上的气味。
他很喜欢妈妈身上的气味，小的时候和妈妈睡在一起就喜欢不停的闻气味，后来大了点，晚上不能和妈妈一起睡觉，他就喜欢跟在妈妈的脚后跟，微风吹过，就会有妈妈的味道飘来。
爸爸常说他是只小狗，就喜欢跟在人后面走，林楚湛就高兴的汪汪两声，接着跟在妈妈身后，妈妈被逗得哈哈笑，转身摸了摸他的头。
小孩子的感觉是很灵敏的，林楚湛仅仅不到半秒，便有一种闷的无法呼吸的感觉。
一股铁锈味逐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