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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无耻之人

    反正窝在佃户茅屋外又不碍这庄头的眼,他也就随她们去了。

    入夜后,大部分佃户都进去歇息,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月色下转悠,手上还有没忙完的活计。

    顶着这些人好奇的眼神,孙婉香大着胆子向其中一个农妇走去。

    那妇人坐在家门口,对着月色纳鞋底,她夫郎的呼噜声在门外都能听得到。

    那妇人看她走近了,起身往后退了一步,眼底警惕渐浓,“什么人?”

    “我是带我妹妹来这探亲的,找错了地,天太晚了想在这借宿一宿,天一亮就走。”

    或许是她态度亲和又或是银霜年纪小看起来不像歹人,那农妇很好说话,只犹豫了一瞬便应下来进去给她们打地铺。

    屋舍很小,打了地铺都转不开身,那妇人又继续纳鞋底,孙婉香在一旁坐下,试探着和她闲聊。

    “你们在这做很久了吧?”

    那妇人点点头。

    “我看你们住的这些屋舍像年久失修,怎么管事不给你们重新修缮一下?”

    妇人叹了一口气,“两人一起月例才一钱,能吃饱饭就不错了,管事的哪舍得出这笔钱。”

    这可比侯府的丫鬟小厮赚得都少。

    “那你们怎么不去别处找活计?”

    “在哪不是做,糊口罢了。”妇人像是认了命,神情麻木,“我们这些人就是受苦的命,不像那些贵人投胎好,生来就能享乐。”

    这话孙婉香不知该如何宽慰她,只安静在一旁听着。

    那妇人继续说,“就像刘庄头,平日里对我们非打即骂,对着来暂住的主家小姐就恭敬得很,我们的命难道比她低贱吗?”

    “主家小姐?”孙婉香诧异地看着她,“主家小姐怎么会住在这庄上?”

    她嗓音高了几分惹的远处几人也回头来看她,她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我没什么见识,没见过世家小姐长什么样,有些好奇。”

    “她前两日来的,我当时在地里做农活,远远看了一眼,她坐着轿子,帷幔遮着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只听说身边跟着个大夫,庄头每日流水一样的补品送去。”妇人眼底透着羡慕,而后又低头继续纳鞋底。

    听她的描述,应该就是被送出门养胎的孙婉宁了,没想到这么巧竟在此处遇上,她都怀疑是不是被连婆子摆了一道。

    可能是因为对外人还是有些许戒备心,妇人不敢在背后妄议太多庄头对主家的态度,只说了些目前庄上佃户们的困境。

    孙婉香心下了然,只等着第二天带银霜回府。

    这才刚收回一张田契,断不能这么早就遇上孙婉宁。

    天刚蒙蒙亮时,趁着佃户们还没出工,孙婉香就带着银霜下山。

    路有些陡,两人互相搀扶着,裙摆鞋面上都溅了不少泥点子。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两人正走着,孙婉香脚下一滑,左脚趔趄了一下,右脚就踢上一块凸起的石块,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扭伤的脚好半天都站不起来。

    银霜担忧地给她揉捏脚踝,“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刚想说话,远远瞧见一个人站在坡上,对着初升的朝阳慵懒地舒展肩颈,熟悉的面容扬起甜甜笑意。

    她怎么会在此处?

    孙婉香一惊,抓住银霜的手想拉她到一旁躲藏,但是银霜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的坡上有人。

    她惊呼一声,“小姐怎么了?”

    惹得坡上的碧衣女子回过头来正好和孙婉香的视线对上。

    孙婉香低下头,只希望布衣荆钗不会被认出来。

    “你们不在田里干活,在这躲懒吗?”

    “今日告假了,去东西两市买些物件。”

    “你转过身来。”女子不依不饶。

    孙婉香无奈只能回身对上何云莺诧异的眸子。

    “孙三姑娘?怎么是你?”

    孙婉香冷眼盯着她,自公主府攀污一事后,两人就连表面情谊也装不了了。

    “你都能来我家庄子,我为何不能来。”

    何云莺觉得有些好笑,“我是来照顾四姑娘的,可我没听说她让你来,看你们在公主府针锋相对的样子,平日里应该也不对付吧?”

    “那又如何,你自管好你自己就是了。”孙婉香说完转身又要走。

    “你这么不把我当回事就不怕我去告诉四姑娘?看你刚才在这鬼鬼祟祟的还特意换的这身……这身肮脏低贱的,莫不是在谋划什么?”

    孙婉香闻言回头瞪了她一眼,“你们所要争抢的,从来是我不屑的,你们一个平妻一个妾室喜欢在这里装姐妹情深,你们自己玩去,我不奉陪,你这位份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若是你非要舞到我面前来恶心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你不如孙婉宁受宠,家世背景又不如我,我想对付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几句话让何云莺倍感羞辱,当即涨红了脸。

    这桩婚事原是个意外,她原先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魏小公爷,是孙婉宁主动提议要她帮忙,她本不想就这么草率的将自己交出去,但一想到自己在府中位置尴尬,阿娘的出身也低便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孙婉宁的提议。

    “你当她为何这么好心,甘愿将自己心爱之人拱手让人,甚至你还是被她主动送到魏崇旭床上的,难道你从来没有疑心过吗,还是国公府的权势迷了你的眼,让你不愿多想,知道是个圈套也要费力往里钻?”

    “你胡说什么,我当时被下药了,魏公子也吃醉了酒,我嫁给他是为了保住清白!”

    何云莺恼羞成怒,嗓音也大了些,好在佃户还没到这片田来。

    “你愿意自欺欺人那便这么想吧。”孙婉香冷笑一声,“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她拉拢你是因为你父亲尚有官职,品级却又不高,再加上你们家刚搬来长安在此地没有根基,又能入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