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购物广场,六楼会议室。
偌大的房间被一股青黑色的诡异气息笼罩,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漆黑的尸水在地面上流淌,在房间的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坟冢。
数之不尽的死人躯体组成的巨大坟冢,像活物一样呼吸,在每次呼吸之间,越收越紧,电锯人胡炜被困在尸冢之间。
在坟冢旁,一把真皮座椅上,坐着一具尸体,双眼紧闭,浑身僵硬,裸露的皮肤上长满了尸斑,和寻常死尸无异。
一具具无脸尸体在会议室内,走廊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四处寻找自己被夺走的五官。
幸存者们缩在会议室内的一角,没有人说话,都在用手机给家里人发遗言。
“娟子,这可能是我的遗言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妈妈我爱你,爸爸我爱你,我爱你们俩。”
“姥爷,少喝点酒,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儿啊,妈妈爱你,这里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以后的人生妈妈不能陪着你走下去了,你要听爸爸的话,要坚强。”
“妈妈,我好像要死了,我好害怕。”
在会议室的一角,一个花盆毫不起眼地摆放在桌子上,一株翠绿色的小草随着风不停摆动着,血红色的叶子指向远方。
呃~
死尸喉咙里忽然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在幸存者们惊恐的眼神中,它猛地睁开了眼睛。
“可恶,老子行走江湖多年,竟然被一个刚觉醒的小娃娃给算计了,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睛。”
“该死的灵龙特战队,居然拒绝和我谈判,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一会儿我就杀光所有人,等我离开后,我要屠戮整座城市。”
话音未落,走廊里忽然传来董协冷漠的声音。
“驭尸假人张戬,你没有这个机会了,现在立即举手投降,接受审判,不要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会议室的大门被一道模糊的虚幻影子推开,云山抱着董协的黑白遗像走了进来,在二人的身后,十几条锈迹斑斑的铁链像触手一样张牙舞爪。
张戬满脸不屑,坐在椅子上,大咧咧地看着二人,轻笑道:“后生,不要以为你俩躲过了我的攻击,就能和我相提并论。”
“你俩的手段,还差得很呢。”
“聒噪。”
一条锈蚀的铁链从黑暗中袭来,标枪一样激射而出,刺穿了张戬的尸体,将他连人带椅子钉在地板上。
张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后,一具游荡的尸体猛地睁开了眼睛,躺在尸堆之中发出一阵讥讽。
“董协,你的地狱之门确实很厉害,可惜,根本无法锁定我,实话告诉你,我的维灵是唯心一般的存在,化身千万,我可能是任何一具尸体,也可能任何一具尸体都不是。”
“你怎么知道,现在和你说话的我,是不是真正的我呢?”
董协抬起头,盯着张戬浑浊阴冷的眼睛,道:“我当然不知道,也伤不到你,但是,有人可以。”
刺穿地板的锈蚀铁链猛地飞了起来,卯足劲向花盆打去,张戬大叫不好,身体腾空而起,去抢花盆。
云山抓起椅子,用力一抡,将他砸倒在地。
咔嚓一声巨响,花盆应声而碎,尘土飞扬之际,一抹刺眼的绿色在黑暗中绽放。
清新的空气驱逐了空气中刺鼻的恶臭,醉人的绿意照得人心旷神怡,恍惚之间,能看到白云朵朵,绿树成荫,山花遍地,流水潺潺。
幸存者心中的惊慌,恐惧,绝望,忧伤等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疲惫的身体顿时来了力气,连深可见骨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张戬却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仿佛遭受到万剐凌迟的酷刑,只见一株株小草从他的眼窝里,嘴里,耳朵里长出,一条条根须像活物一般在皮肤下游走,很快撑破了皮肤,长了出来。
转瞬之间,张戬这具尸体就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植物人,烂皮,腐肉,尸水,淤血,脓水,碎骨都变成了一株株小草的养料。
“啊……啊……啊啊啊,草魔陈艾阳,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戛然而止,一株株小草疯狂生长,很快染绿了周围的尸冢,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模糊的身影一闪,董协的残魂穿过尸冢,将陷入昏迷的胡炜拉了出来,急匆匆在墙上画了一扇门,拉开了这扇门,对着众人喊道:
“大家快跟我走,队长的能力太过霸道,一旦破坏了封印,他会化身高草丛生,吞噬周围所有的生命体,这是无差别攻击,是无可匹敌之力。”
说完他扛着董协钻进了那扇门,云山紧随其后,幸存者们一声喊,争先恐后地钻进了这扇大门。
长街的另一侧,警戒线外,一辆警车的车门被人猛地推开,在周围看热闹群众的震惊的目光中,从车里跑出来几十人。
董协逃出来后立即联系了现场指挥,组织周围的群众撤离,在市中心留下了一个方圆三公里的无人地带。
城西平安旅店之中,一具腐臭的尸体猛地睁开了眼睛,它挣扎着坐了起来,刚想说话,刺眼的绿意在他身体内部绽放,一株株小草从口鼻之中长出,顷刻间将尸体变成植物人。
城北的公共厕所里,倒在血泊之中的环卫工人尸体猛地站了起来,推开门不顾一切地向外跑,还未走出五步,被绿意吞噬,长成了奔跑形态的植物人。
城东的太平间内,一具又一具尸体睁开眼睛,还没等到尸体爬起来,紧随而至的绿意在转瞬之间将尸体吞没。
这一幕在城市中的无数个角落上演,无论张戬更换了多少具尸体,那抹绿意如附骨之蛆一样紧紧跟着他,无可匹敌的生命之力此时此刻却变成了索命的毒药。
城郊的护城河边,一具拾荒老人打扮的尸体还未走出五步,倒在惹眼的绿意之中,这是张戬最后一具尸体。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精神已经崩溃,耳边回响的竟是一株株小草穿破皮肉,茁壮生长的簌簌之声。
难道,就死到这里了吗?
一辆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