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灾？”许新年一愣，但是没有想到眼前京城这个富商为何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他刚才收了别人的银子，倒也不好不理会他。
沉吟片刻，许新年开口道：“雪灾一事，其实说起来比较复杂，这和一部分地理方面的东西有所关系。”
“地理？敢问何为地理？”这个时候，文兴帝倒是有点摸不到头脑了。
显然，在场之中，摸不清头脑的人不仅是只有文兴帝，还有在场之中的其它人。
“所谓地理，就是天下山川走势的规律。”
“例如，普天之下，所有的河流，它都是自西向东，川流不息，而自西向东的东西，除了河流还有一种叫做纬度的东西。”
“而纬度决定了我们平日里所能见到的日光程度，而这些日光，也决定了我们的生活方式，就像是如今的大乾，南北两方的生活习惯完全不同一样。”
“因此不论是天气亦或者是天象，它都是有一定规律的。”
“就像是如今的雪灾，便是注定的一样，也属于地理之中的一部分。”许新年平静道。
听到许新年这么说之后，文兴帝顿时好奇了起来，询问道：“地理？许县令你说这雪灾，与老天爷没有关系，而是地理这个东西导致的。”
“这难道不是我大乾这些年，天灾人祸才导致老天爷发怒，降下雪灾的吗？”
“当然不是。”许新年摇了摇头，“不论大乾是否有天灾人祸，亦或者就算是如今的大乾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雪该下还是会下的。”
“或者说，这雪或许不仅仅只是今年会下，或许明年，或许后面，或许接下来的十年，都会有这样的雪灾。”
其实如今的大乾，就是进入了所谓的小冰河时期。
而这个小冰河时期，指的便是全球气温持续下降，进入一个寒冷时期的自然灾害，而这样的寒冷时期，同样也会导致很多严重的后果。
例如，影响农作物生长，造成粮食短缺。
二则是，导致河流结冰，影响水利运输。
三则是，气温下降会导致疾病在人之中流行，从而成为瘟疫。
总而言之，这些灾难还只是最简单的最直观的方面，至于后续的饥荒，蝗灾，旱灾，洪涝，也多半与其离不开关系。
“竟还有如此多年的雪灾？”文兴帝听了心中顿时一惊，“那我大乾岂不是注定要亡了？”
“那倒也未必。”许新年拍了拍文兴帝的肩膀，以为这位京城之中来的富商对大乾的感情深厚，因此还特地安慰了一番道：“其实这个小冰河时期，影响的也不仅仅只是我们大乾，除了大乾之外，那更北方的乌国之类的受到的影响，岂不是更大？”
“咱们大乾都尚且如此，那更别说是更贫瘠的乌国那边了。”
“到时候没有了粮食，乌国又能如何呢？”
“南下掠夺！”文兴帝的眼睛忽然一亮，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不错，正是如此，如今连绵雪灾，天下无赋税可收，百姓又吃不饱穿不暖，自然在这情况之下会堆积民怨，届时又需要更多的银子来平息这些民怨，此消彼长之下乌国那边情况当然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相较于大乾的人，乌国那边倒是对这种天气更为适应一些。”
“这么一想，似乎大乾的确是有些危矣呀。”许新年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一些什么，立刻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万一这些话真的让这京城之中的富商多想，自己的一番辛苦岂不是都要白费了。
好歹也是二十万两银子呢！
闻言，文兴帝顿时沉默了，其实先前关于许新年口中所说的小冰河时期，他打心里是一点也不相信的，但偏偏许新年就是一副博学多才的样子，口中所说的东西也是有理有据，丝毫不像是胡编乱造的。
如果说之前只是信了个三分，那么现在至少就信了了五分了。
沉默片刻之后，文兴帝又再次开口，此时的他声音都有一些沙哑了，“敢问许县令，这个小冰河时期到底要持续多久？又何时才能够恢复呢?”
许新年稍微思索了一番之后，便说道：“气候这个东西其实是可以预测的，在此之前温度高时持续了多久，那么这一次的小冰河时期就会持续多久。”
不过关于大乾此前的天气，他大概了解了一番，心中大概有个估计。
总之这一次的小冰河时期，至少要持续个数十年以上，至于更久的天气，许新年也没有去看，毕竟他不觉得自己能够继续活那么大的岁数。
而且这个小冰河时期，对于国家而言，的确是一件坏事。
但对于他个人而言，也只是天气稍微冷了一些罢了。
估算一番之后，许新年伸手比了一个数。
“五年？”文兴帝将信将疑道。
“不，是至少五十年。”
“至少五十年？”听到许新年的这三个字之后，文兴帝差点直接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以如今大乾的情况，就算是他文兴帝每日不眠不休。
把大乾整个国库都掏干净，都不可能再坚持五十年。
此时，整个房屋之中鸦雀无声。
许新年见文兴帝沉默，立刻就安慰道：“哎呀，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就算是打仗了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以后就算是真打起来了，你们赚了钱，也可以直接降了乌国嘛，又不影响你们做一个富家翁。”
文兴帝本想开口训斥，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话音又停了下来，又只好没好气说道：“你身为郭北县的县令，为何不能学学当今圣上爱民如子，怎么净说这些投降的丧气话。”
“这样才不辜负了你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
听到这话，许新年也顿时有些无语了。
怎么好好的一个商人管的这么宽，管的这么宽也就算了，还偏偏是一个文兴帝的小粉丝，想到这，许新年也忍不住撇嘴道：“在你看来文兴帝是爱民如子，可是在我看来，那文兴帝也就是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