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曜回到出租屋时，整个人头昏脑涨、头重脚轻，只想赶紧躺到床上睡觉。可偏偏刚一打开大门，就看到房东太太正指挥着一个开锁师傅，换掉他房间的门锁。
旧锁头已经被卸了下来，随意扔到走廊角落里。
这套房子本来是寻常的二室一厅一厨一卫，硬是被房东各种隔断，各种改造，足足住了九户，15个人。
有五六个租客正探着脑袋，看房东太太换锁，等着看高明曜的热闹。
高明曜猜到是房租的事儿，羞愧难当地立在原地，手足无措。
房东太太看到他来了，冷笑一声，摸了摸新烫的小卷发，“你也别觉得我不近人情，这房租......你可都拖欠马上三个月了，虽说我拿走了你一些东西做保证金，但是你现在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我不换锁头干什么？做慈善？”
高明曜从口袋里拿出装钱的信封，数了两千四百块钱，递过去，“这是三个月的房租，抱歉，拖太久了。”
房东太太接过钱，脸上表情缓和起来，道：“还有水电费呢。”
“多少？”
“我也忘了，左右不过几百块钱，你手里那些应该够了。”
高明曜实在无意和她争辩，于是连信封一起都给她了，并说道：“可以把原先的锁装回去吗？”
房东太太喜笑颜开：“哎，拆都拆了，直接给你换个新锁吧，也好用一些，原先那个太旧了。不过，你也别怪我狠心啊，我也是要糊口的。 再说了，要不是我三天两头的来催一催你，你哪有那么大动力去奋斗啊，哪能挣来这么些钱。年轻人嘛，不能老闷在房子里喝酒睡觉......”
“房租缴清了，那我那些东西......”
“哎，你那个旧电脑，虽然不值几个钱，我孙子用来打游戏老开心了，你再借他玩几天。还有旁的那些，有时间我会拿来还给你的，不要着急嘛......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高明曜没有精力闲聊，只胡乱搪塞了几句，等修锁师傅换完锁，直接接过明晃晃的新钥匙，转身进屋了。
在他身后，那个租住在客厅最小隔断间里，叫林成功的男人，约摸30来岁，正站在他自己房间的窗户旁，一边喊他老婆去哄刚睡醒的孩子，一边嘲讽道：“有钱啊，有钱还不早点交，多赖几天能怎么着......啧啧啧......”
他老婆小声说：“我炒着菜走不开，你先哄哄吧，我马上就好。”
林成功不耐烦地大声道：“你不会先关火吗？什么都要我干，你是吃干饭的？”
他这一声吼，吓得孩子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另一边，房东太太的大嗓门也响了起来：“啊哟，大姐，我看你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我说个不好听的，你真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可别死在我这房子里了，要不然我以后怎么租出去......
你儿子女儿都有，为啥不去找他们呢，何必自己一个人在我这儿苦熬。要我说，你就睡到他们门口去，我看他们能不管你......”
高明曜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扯过外套蒙在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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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之后，时间已经到了黄昏。他刚刚睁开眼睛，手机又一边震动，一边唱了起来，“......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绿绣鸡冠金镶蹄，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他点了一下接听键：“爸......”
“明耀啊，你妈妈洗澡的时候滑倒了，摔骨折了，我们现在正在医院呢，你那里还有钱没有？”
高明曜沉默了一下，说道：“有，总共需要多少？”
“我也不知道，医院让我再交一万块押金呢。之前你寄给我们的钱，我零零星星存了有小三万，这全都给他们了，他们还说不够，让我再压一万块......咱家真的没有了......”
“再交一万......必须一次性缴清吗？有点儿突然了，可以......可以这几天，每天缴三千，三千三千的缴吗？”
“不行啊，明曜......”电话里苍老的声音抑制不住抽泣，“你妈妈现在就在手术室里呢，手术做到一半，他们停了，让我先去交钱，交完钱才给继续做手术呢......”
“没事儿，爸，别哭，有我呢......”高明曜自己明明也在掉眼泪，声音却很平静，“我想想办法，现在就凑一万块钱给你，还是以前的卡号行吗？”
“行，行，明耀，你快些啊......”
“嗯。”
挂断电话，他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脸，深呼吸两下，拨通了赵觉醒的电话：“赵哥......”
对面声音有些噪杂，还有音乐在响，赵觉醒像是在跑步，累得气喘吁吁：“有话说，有屁放......我只比你......大了半岁......叫得那么显老......”
“老赵，我家里突然遇着事了，我妈摔伤了，现在在医院里等着用钱，你能不能借......”
赵觉醒不等他说完，直接问道：“多少？”
“一万......我会尽快还你......”
“行，等会儿......就转给你。”
高明曜对他的痛快很感激，但还是不得不厚着脸皮说道：“那个......我那个，急用......能不能尽快......”
电话里突然传出一声女人的娇呼，赵觉醒只说了一句：“马上就转。” 匆匆挂断了电话。
高明曜拿着手机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时，脸已经热的发烫了。
没两分钟时间，他就收到一条银行转账的提醒：您尾数为8620的储蓄卡于2023年5月20日17：22收到一笔转账，金额为人民币10000元，可用余额10036元。[强盛银行]
他不敢耽误，立马把钱转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爸爸发来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