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一边把吃掉的羊肉串杆子扔掉，一边啃着另外一串瞥着他：“九叔，你以为那些人是在看我吗，他们明明是在看你好不好！”
从他们进入人群以来，那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还有不少人因为太过专注于美色，手里的灯笼烧了前面人的屁股。
结果前面的人都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因为他们也在回头盯着裴炎发呆。
在这种全民围观的情形下。
裴炎既没有带着赫赫依仗，又没有千岁爷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架势，光是靠着他那身越来愈阴霾的气势，也只能让人不敢靠近动手动脚，却不能阻止别人对他的围观。
不过好处就是——
她已经完全没有障碍地捡到银袋八个，金镯子六只，宝石戒指耳环一袋。
那些银袋是围观入迷的人不小心掉的，其中还有两个是一个小偷看裴炎看呆了，结果连自己的银袋都掉了。
至于镯子、宝石戒指耳环全部都是大姑娘小媳妇们‘不小心’害羞地掉在裴炎面前，或者她这个‘侄儿’面前的。
司空茉觉得，如果缺钱的时候，把自家爷往人群里面一带，溜一圈，就能发家致富！
一夜暴富，不过如此！
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各种小吃随便吃！
她手上的羊肉串都是那犬戎人送的！
因为犬戎烧烤大叔要用美味羊肉串来降服裴美人的胃，然后降服他的人！
“嘿嘿嘿……”司空茉想起那大叔被裴炎那种可
怕的眼神一扫之后，吓得尿裤子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递来羊肉串的模样，就忍不住捧腹！
“司空茉！”裴炎忍不住咬牙切齿，死死瞪着自己面前那只捡漏捡得不亦乐乎的，并且以出卖他色相为乐的混蛋。
司空茉看着他面色苍白带青，拳头死死地握着，眼中黑浪翻涌，额头青筋直冒爆的模样。
她赶紧讨好地凑过去，牵住他的手，却忽然觉得他手冰凉得可怕，甚至在微微发抖，司空茉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狐疑地道：“九叔，你怎么了？”
裴炎眼珠里越发的黑沉，仿佛有什么暴躁的可怕的妖兽就要从海底冲出来一般，他闭了闭眼，忍耐着一字一顿地道：“恶心，我宁愿和遍地尸首呆在一起！”
司空茉一愣，不由沉思起来。
这是人群恐惧症么？他似乎讨厌人群，讨厌那种贪婪的看着他的目光，即使那是为所谓爱慕的目光，他也完全完全不能忍受的！
所谓看杀卫玠也许是有点道理的。
司空茉颦起眉，随后把手上的羊肉串都扔了，对着半空比了个手势。
不一会，众人忽然听见一道清脆的女音响起：“谁家的钱掉了！”
伴随着这道清脆的声音，一片铜钱和碎银子、珍珠如雨一般被抛洒在人群里。
那些金光灿灿立刻让所有人都瞬间沸腾起来。
“我的，我的！”
“哇，好多铜钱！”
“快捡起来！”
“走开，别踩着我的珠子！”
美人的魅力到底没有钱的魅力更大，所有人齐齐地将美人抛弃到脑后，蹲下来——抢钱！
显然霎那不在焦点瞩目之下，裴炎略微放松了一些，随后司空茉立刻一把抓过他的手三两下就钻进人群里，然后彻底消失。
钻进幽暗无人的小巷里，司空茉方才松开抓住裴炎的手，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头：“如今可好些了？”
裴炎沉默着，他冰凉的手让司空茉心中生出怜惜之情来，难得见到裴炎这种仿佛失措的模样，司空茉放柔了声音拉住他的手，体贴地道：“若是不舒服，咱们回宫罢。”
裴炎反手握住了她的柔荑，沉默了好一会，才阴沉沉地道：“哼，那些贱民，真真是低俗，竟然全都去捡那些黄白俗物，难不成本座没有那些俗物好么？”
司空茉闻言，差点一头栽倒，她咬牙切齿地道：“这位爷，你的骚包也要有个限度！”
对于这种完全搞不清楚重点、既讨厌别人瞩目他的美貌，又不能忍受自己美貌被忽略的傲娇重症肌无力脑损伤变态综合症患者，她只想说两个字——滚粗！
司空茉和裴炎再次出现在路上的时候，裴炎的脸上已经多了一块纱巾，将他的脸给包住了，只露出一对眼睛。
司空茉的意思是把他整张脸都裹住，但是被裴炎以有损形象为由坚决拒绝。
但是虽然包住了脸，他身上的气质却是掩盖不住地，虽然还是极为出众，但是起码不会引人围观。
司空茉终于
可以安安心心地吃她的小吃，拖着夫君的‘小手’……好吧，是拖着‘九叔’的小手逛大街了。
司空茉忽然瞅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那里在卖手工珠花，虽然都是些非常廉价的琉璃珠子，但是胜在意趣古朴，很是精致。
那书生似乎因为被女客人围住很不好意思，也不太会招呼人，但是因为东西很精致，所以生意还不错。
司空茉也是女孩儿，自然对漂亮精致的东西感兴趣，便拖着裴炎跑过去看。
那书生难得见到同性的人，立刻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对着司空茉笑道：“这位小哥很有眼光，这是在下娘子的手艺，那些琉璃里的花朵都是真花所制。”
司空茉仔细一看，果然如此，那花朵被包在琉璃发簪里头，非常精致！
“这个多少钱呢？”司空茉一边说话，一边瞟着裴炎，示意对方掏钱给媳妇儿买东西。
裴炎是何等人物，平日里见惯、用惯了最顶尖的珠玉，最拔尖的手艺，如今对于这种东西自然很是不屑一顾。
略微有点不耐烦地道：“家里什么没有，这些玩意儿粗鄙得很！”
司空茉还没说话，那书生小贩就不干了，他似乎容忍不了自己娘子的手艺被人看不起。
立刻道：“这位大叔，可不能这么说话，这些姑娘们都很喜欢我家娘子的手艺，今晚卖出了三十多只了，您儿子有眼光，买回来送您媳妇儿，必定会讨人姑娘喜欢！”
“大……大……大叔，儿
……儿子和……媳妇？”裴炎仿佛瞬间被雷劈了一下，双目大睁，极为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词语，仿佛像要吃谁的肉一般！
司空茉早就在最初的呆愣以后，扶住那小档子上的木头横栏，浑身呈现诡异的抖动抽搐状态——憋笑憋的。
“大叔，你别不信，要不你问问那些小姑娘！”书生小贩见裴炎的模样，还以为他在犹豫和不相信，立刻指着在那挑选发簪的姑娘媳妇们。
那些姑娘媳妇们倒是很热心地七嘴八舌地回应：“是呢，很漂亮啊。”
“嗯，价格也公道，三文钱一只发簪，款式不比那些店铺的金钗差，戴一戴很不错呢！”
“我还要多买两只。”
“看这个小哥俊俏年轻的模样，只怕是在说媳妇的时候呢，这个做定情信物最好罢了！”
“大叔，你喜欢什么样的媳妇？”
说话间，还有两个小姑娘害羞地偷偷拿眼睛去瞟司空茉，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这也难怪，司空茉虽然一身寻常麻布衣衫，但是贵门高阀的气质到底在那，而且容貌俊秀，换了一身男装更显英气勃发。
再加上今朝对贵族女子礼教束缚虽然颇为多，但是小户人家的闺女却倒是自由许多。
但是，很显然，有人对于此非常非常的不满意，或者可以说非常愤怒——！
看着裴炎瞬间散发出阴沉诡异，杀气重重宛如万魔出世的恐怖气息让那些小姑娘大媳妇的都齐齐吓了一跳，倒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