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晚看到这一句话，无法忍受了。
江玄卿快死了。
即使死不了，那也要受尽苦楚，扒层皮。
她一抬头，手中纸顿时化为灰烬。
“我要攻无尽。”
唐楚看着她，眸中晦暗不明：“你不是才说过现在不宜与无尽交恶吗？”
“……”
是吗？沈知晚卡了一下。
爱是不是吧。她垂下眼皮，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使劲按住砰砰乱跳的心。
“早晚要打。而且这一次，算是私仇，若成了，以后……也就没以后了，人界自然就归你了。”
唐楚笑了：“哪有那么容易。有什么私仇？”
沈知晚看着他：“那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之前是不容易，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指的，自然是两人拥有的漪粼之力。
唐楚提出要陪她一起，被她拒绝了。
沈知晚抬手勾住了唐楚的脖子，垂着眸要吻他，却怎么也不吻上去。
她小声道：“把一半灵力借我。”
原本的计划忽然有变，沈知晚没有耐心再陪他演戏了。
不管唐楚对她的感情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反正她死不了，无论如何也能有后路。
可江玄卿不行。
唐楚搂着她，脸色满是迟疑：“阿晚，我觉得，这事不可这样草率——”
“我告诉你什么私仇。他们恨我，四处说我丧心病狂就罢了，如今他们要计划来这里杀我。”
“什么？”
沈知晚眼眶红红的，眼里满是晶莹的泪水，一个忍不住，便簌簌往下落。“你应该知道他们的恨意有多深。才多长时间，他们最恨的人不再是其他魔族，而是我这个曾经的同门。”
“你觉得他们会怎样？”
她死死盯着他，看的他慌乱起来。
“阿晚，我会保护你的。”
沈知晚摇摇头，泪珠子继续滚。她颤抖道：“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如何能防？还不如主动找去，若有漪粼相助，一定能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
唐楚依旧迟疑。
沈知晚盯着他，盯着他。半晌，终于失望：“怎么？你也不愿帮我吗？”
“好吧。”她一脸哀怨，抹了把梨花带雨的脸颊，挣扎着起来，“如此，也不必说什么保护我了。你不信我，不怜我，没关系，我不怪你。”
“只是，你也不要阻我了，这一次，我一定要去。”
她挣扎出唐楚冰冰凉的怀抱，毅然决然的转身，夺门而出。
“阿晚！”唐楚在后面叫她，追了上来。
沈知晚侧头看他一眼，又心痛万分地扭回头，忍着抽泣往前跑。
唐楚从身后猛然抱住她。
沈知晚感觉到两人紧紧相贴，一个柔软冰凉的唇吻在她耳朵上。
“我信你。我不要你死，你不能去白白送死。我这就把灵力都给你。”
他的声音脆弱低沉，震得沈知晚耳朵疼。他扳着沈知晚的肩将她转过身来，还没等沈知晚反应，便捏着她下巴吻上她的嘴唇。
“……”
沈知晚微微蹙眉，不过还没等挣扎便感觉到了一丝灵力波动。她安静下来，主动勾住他，索取着似乎无穷无尽的灵力。
许久。
沈知晚离开魔界时，也没有回过神来。
她走到一处僻静空旷的地方，随手画了传送阵。不愧是坐拥灭世之力的身子，这个阵法一下子成了塞牙缝的小小术法，用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再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景物。绿树成荫，山路曲折，空气一下子就清新了，沈知晚忍不住吸了几口气。
正是到了无尽的大门口。
沈知晚一撩眼皮，便见两个守门弟子，耳语了几句，急匆匆跑了过来。
沈知晚微微一笑：“两位师兄，还认得我吗？”
“是……是沈知晚！”
“你个魔界杂种，你怎么还敢来这里！？”
沈知晚一挑眉：“这里也是我的师门啊，怎么？许你这种没素质的弟子待，不许我回来？”
“呸！魔界杂种，你不要脸！还在这里混淆黑白！”
沈知晚又上前一步，笑吟吟地看他：“师兄分明是承认我的。要不然，怎么见一个魔族站在面前，不通报也不害怕，还能指着鼻子叫骂。还不是仗着你我同门情谊，我不会杀你嘛。”
“你！”
那弟子脸色复杂，看上去要气的吐血了。经沈知晚提醒，这才反应过来通报。
刹那，一刻通报焰火窜上了天，在结界上炸开。
沈知晚道：“把结界打开，我不动你们。”
那边一人道：“你做梦呢！无尽名门，岂是你一个魔族能踏足的地方？”
沈知晚笑道：“你觉得我在这里生活的还不够久吗？”
“闭嘴！就是因为你，如今众仙门都对无尽议论纷纷，你怎么还好意思提！”
沈知晚摊手道：“事实如此，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难道没听说，之前我就毁过一次结界，你猜现在能不能？”
对面两人面露厌恶之色：“果真品行恶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有我们在，你就别想进去！”
两名弟子祭出灵剑，眸中杀意浓重，冲了沈知晚来。
这两位也有些修为了，连灵剑都已经是有品阶的，两剑飞来，连周围空气都扭曲起来。
沈知晚却轻巧躲开，那剑扑空，恶狠狠刺进一棵粗大古树，古树应声倒地。
很好，下死手。
沈知晚原不想滥杀无辜，此时却心烦意乱，看着这两个已经不能称为“无辜”的同门，一挥衣袖，两人顿时被扇出几丈远。
她一步一步踏上石阶，然后抬手一击，结界再次显了形，由浅浅的琉璃色逐渐变深，变成了晚霞色，然后，深红色。
“砰”的一声，消失了。
沈知晚心情很不好，心情不好，做事就不计较后果。
她冷着脸走进去，校场满是慌乱四散的弟子。沈知晚穿梭其中，白中一点黑，格外显眼，她路过之处，稍小的弟子连气也不敢喘了。
然后就遇上了闻讯而来的霜瑟。
又是他。
霜瑟看上去气色不错，想来这么长时间，早已经调养好了。
想起那一剑之仇，沈知晚心里愈发不痛快。
“你不躲在魔界，竟然还敢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