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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脑子有病

    牢狱中,蒋益存急得团团转,不停地悄然查看牢狱外的情况。

    口中碎碎念:“我知道很多,我知道很多,他们肯定会来救我,再等等,再等等。”

    空荡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守卫的几个官兵喝道:“谁?!”

    从黑暗中慢慢踱出一个驼着背、满脸皱纹的老厨子。

    “军爷,是我是我。”那人赔笑:“军爷莫怪。”

    “站住!”守门的官兵不买账:“你是何人?”

    “哟!”那老厨子惊呼:“几位军爷是新来的吧?我是后灶的王厨子,在这知州府给犯人送饭几十年了。”

    “是吗?”官兵打量他:“饭盒拿来我看看!”

    老厨子弓着背把饭盒递过去。

    另一官兵接过,把所有饭菜取出,馒头掰成几瓣,用银针试毒,又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随即点头。

    老厨子想要接过,官兵却伸手阻拦:“你在这里等着,我送过去。”

    “哎哎。”老厨子点头哈腰,身子稍微侧了侧,露出腰间挂着的深蓝色香囊。

    牢房里的蒋益存早就听到声音,赶紧凑到铁栏杆门口张望,见是给犯人送饭的王厨子,瘪瘪嘴,正准备坐回去。

    就听官兵喝道:“你腰上挂着什么?!”

    王厨子带着猥琐笑意的苍老声音传来:“这可是翠香楼杏花姑娘身上的,香得很!”

    “老东西!”那官兵唾骂。

    蒋益存却瞬间脸色苍白。

    杏花。

    娘。

    “喂!别看了,没人能救你。”提着饭盒的官兵走进来,把饭菜端出来,呸了一声:“你个勾结胡人的狗东西,居然还有饭吃,我呸!”

    蒋益存在肮脏的牢房中间坐下,颤抖着手拿过被掰成几瓣检查的馒头,缓缓放入口中。

    牢房外那老厨子拿了饭盒,唱着小曲儿又慢慢踱步走了出去。

    牢房里,蒋益存不再吃馒头,而是慢慢把筷子掰成了两半。

    知州府县衙中,崔知鹤写完奏折,轻轻吹干墨迹。

    起身招呼吴庭:“去看看蒋益存。”

    守门的官兵见崔知鹤过来,赶紧行礼。

    “他怎么样?”

    “开始闹了一阵,后来吃了饭倒是安静了,估计是累了。”

    “安静了?”崔知鹤重复,随即一惊:“不好!开门!”

    牢房门打开,蒋益存侧身躺在茅草上,似乎睡得正香,连他们进来都没发现。

    吴庭急步走过去,把他翻过来,却见他敞开胸膛,一只手上鲜血淋漓,正握着一只断了一半的筷子,筷子另一头直直插进心脏。

    吴庭伸手去探。

    “大人,没气了。”

    那几个官兵面面相觑:“这,这,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啊!”

    崔知鹤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你们说送了饭之后就安静了,送饭的是谁?”

    “是个姓王的厨子。”

    “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

    突然,一官兵回忆起:“倒是有一点很奇怪,他腰上系着一个深蓝色香囊,质地是丝绸的,不像是他能用得起的,但他说是翠香楼一个叫杏花的姑娘的,我们也就没怀疑。”

    崔知鹤侧身,有些疲惫的看向吴庭:“去查查蒋益存家里还有什么人。还有,虽然不太现实,也去找找那个王厨子吧。”

    “是!”

    等崔知鹤回到书房中,立刻握紧拳头,有些沮丧的看着刚写好的奏折。

    所有线索又断了。

    蒋益存知道那么多秘密,自己早就应该想到,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要是能再谨慎一些就好了。

    不过现在不是叹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徐州的情况上报给魏帝,朝中有人投敌叛国,魏帝派人查说不定也能找到蛛丝马迹。

    他提起精神,重新开始写奏折。

    吴庭查到消息的时候,已是深夜,长随正端着烛台走出来,见吴庭急匆匆走来,长随赶紧“嘘”了一声,悄声问他:“事情紧急吗?”

    吴庭想了想:“还好。”

    “那就别进去了。”长随指了指里间,有些担心的轻声说道:“刚趴在桌上睡了,我都没敢让他到床上去睡,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万一醒了又不睡了。”

    吴庭点头,探头往里间看。

    长随赶紧挡住,瞪他:“看什么看?!”

    吴庭这才觉得行为不妥,赶紧往回缩。

    里间突然传来声音:“让他进来吧。”

    长随气急败坏,把烛台往吴庭怀里一塞,吴庭手忙脚乱的接住。

    “汇报汇报汇报,每天就知道汇报,你们一个个做事不好好做,我家公子每天都睡不好觉!”

    吴庭羞愧的低头。

    “好了,长随,你去休息吧,这事不怪他。”崔知鹤赶紧出声,又招呼吴庭:“你进来吧!”

    长随挤过吴庭,先一步走进内室,见崔知鹤衣衫还算整洁,这才放吴庭进去,却只站在一旁,并不去睡觉:“公子不睡,我也不睡!”

    崔知鹤无奈,稍稍思考,然后看向他:“那你去看看秦逸之睡了没,没睡的话让他来一趟。”

    长随有些心疼的望着崔知鹤,在京城好不容易脸上养出来的肉又没了,整个人身形瘦削,因为好几天没睡好觉,眼底映着浅浅的乌青。

    但崔知鹤坚决,他也没办法,只能出去找秦逸之。

    见长随出去,吴庭愧疚的望着崔知鹤,嗫嚅的开口:“大人,都是我做的不好,刘同知跑了,蒋益存也死了。”

    高大的汉子怀里抱着烛台,蜷缩成一团,倒是怪可怜的。

    这事儿本来就不怪他,崔知鹤赶紧宽慰了他几句,随即问道:“调查的怎么样?”

    吴庭正色:“蒋益存母亲是翠香楼的,但生下他就死了,后来他被翠香楼一个叫杏花的姑娘抚养长大。考取功名后他一直把母亲接在身边供养,但最近几年他母亲却不知去向。估计是被胡人控制起来了。”

    崔知鹤点头,正准备让他去休息,就见长随带着秦逸之走了进来。

    “你抱着烛台干什么?”

    秦逸之狐疑的看着吴庭。

    吴庭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烛台,转身急步走了出去。

    “砰!”一声,撞上了门框。

    又尴尬的捂着鼻子退出去。

    秦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