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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我不是有意的

    驿站里,一人正在烛火映照下看着手中一方素白丝帕,丝毫没注意身后有人接近,突然手中丝帕被人抢走,接着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哟!是哪家的小娘子送的丝帕,让我们裴小郎君看的这么认真?”

    韦翌将丝帕提起来仔细查看,却见只是一方素色的丝帕,应该只是汗巾,上面并无绣花,也没绣着有情人的相思语。

    “还我!”裴戎瞪他,伸手去够,却被韦翌轻飘飘躲过。

    “想拿回去?行啊!除非你告诉我这是哪个小娘子送你的。”

    韦翌指尖夹着那方丝帕,笑嘻嘻的故意逗他。

    “哪有什么小娘子,不过一张手帕,你想要就拿去好了。”裴戎一脸不在意,重新坐回椅子上,用灯剔拨了拨灯芯,烛光一跳,映在他脸上,像是一尾小鱼狡猾的摆尾游过。

    韦翌狐疑的看他,试探道:“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拿——嗷!!”

    裴戎突然抬起脚,猛的踩在韦翌脚上,趁着他抱脚惨叫,一把抢过他手中丝帕,又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他:

    “下次你要是再打这丝帕的主意,我就让你这条腿都废了!”

    韦翌了解他,也知道他从来都只是说说,不会对兄弟做出这事儿,随即又厚着脸皮凑到他面前:“不是小娘子,难不成还是小郎君?”

    裴戎不说话,只轻轻摩挲手中丝帕,丝绸的质地摸起来如同珠玉,又似是,冰肌玉骨。

    “不会吧?”韦翌吃惊:“还真是小郎君?”

    “郎君怎么了?我喜欢郎君犯了大魏哪条律法了?”裴戎斜睨他一眼,转身往外巡视停在驿站院子里的粮车。

    韦翌站在原地,摸着下巴回想和裴戎走得近的小郎君,想了一圈也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晃了晃头也往院子里走,视线接触到粮车,猛然间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裴小郎君那么骄傲的人,不惜求他父亲也要随着粮车来徐州。

    徐州土匪盛行,刚闹过瘟疫,如今蝗虫遍地。他可是裴侯的嫡子,今后必然会继承爵位,来徐州,他图什么?

    除非,他喜欢的小郎君,就是那个惊艳绝绝的探花郎、如今的徐州知州、崔氏——崔知鹤。

    想到那温厚素雅又铁骨铮铮的崔家嫡长子,韦翌叹息。

    裴戎啊裴戎,你图啥不好,非要图一只鹤。

    那样的鹤,孤傲尖戾,如玉铮铮,超然于尘世之外,只会翱翔天际,又怎会驻足在某人手心?

    现在再看裴戎,韦翌只觉得怜惜,注孤生啊!

    他走到裴戎身边,重重拍了拍裴戎肩膀,一脸看破红尘:“感情之事,不可强求,何必深陷其中,不如早早抽身。”

    裴戎莫名其妙,但早就习惯他时不时抽抽风,回了个白眼以示尊重,拨开他的手转身回了驿站房间。

    留下韦翌满脸沧桑,他深沉叹气:“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抬头望天,只见一轮弯弯的月亮悬挂天际,清辉泼洒大地,像是素绢缓缓流淌进人间。

    翌日一大早,驿站众人就爬起来,给马喂了草料,准备继续赶路。

    裴戎穿戴一新,翻身上马,意气风发。

    韦翌眼尖的发现他不仅换了衣袍,一向不喜身上有其他味道的裴戎今天居然也和其他人一样佩戴上了香囊,甚至连头上束发的簪子都一并换了。

    要韦翌来形容,他简直像只求偶的花孔雀!

    憋了一路,韦翌终于忍不住,牵引着马踱到裴戎身边,悄声询问:“裴戎,你真就那么喜欢崔大人啊?”

    裴戎猛的勒住马,身后官兵不明所以,纷纷勒马停住,警惕的看向周围:“裴公子,是不是有情况?”

    韦翌赶紧正色:“没事,你们先往前走,我们稍后就来!”

    等到粮队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裴戎才红着耳尖威胁:“去了徐州城,你一个字也不许提!”

    韦翌咋舌,反应这么大?

    看来是完全陷进去了。

    见韦翌不说话,裴戎“哼”一声,正准备驱马走,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身,狐疑的看韦翌:“韦三,你关心这个做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你不准打他的主意!”

    韦翌无语:“人家同意跟你在一起吗就你变成你妻子了?”

    “反正你不许跟他接触太多!”

    “行行行。”

    裴戎还是不放心,上下打量他,连日奔波,身上灰扑扑的,自己可是昨晚趁着人都睡了,专门好好洗漱了下,裴戎私心认为他没有自己玉树临风,这才满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终于赶在落日前来到了徐州城,虽然早就知道徐州的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但京城与徐州毕竟相距较远,信息不通是常事。

    可粮队一进入徐州城,不论是店肆林立、道路通畅,还是商贩络绎不绝、百姓熙来攘往都让人大吃一惊。

    “裴戎,崔大人可是有真本事的,依他的志向和能力,应是翔于九天,济世安民的。”

    韦翌感慨中也稍带着提醒。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告诉我。”裴戎回复硬邦邦的,似乎真的什么也没听进去。

    亦或是听进去了,但却不想退,不愿退。

    县衙中,崔知鹤早早就得到了驿站传来的消息,备好了饭菜等候粮队到来,但见到裴戎也在,还是稍稍吃了一惊。

    “裴戎?你怎么也来了?”

    裴戎不说话,裴戎快气死了!

    他想过自己出现在崔知鹤面前他定会惊讶,或许会问问他赶路这么辛苦累不累,但没想到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质疑,什么叫“怎么也来了?”。

    还有他身后那个小白脸,都快挨到他身上了,徐州已经穷到县衙都修不起,需要人挤人吗?!崔知鹤也是,出门在外不知道和人保持距离吗,别人占他便宜他都察觉不了!

    一时气氛有点尴尬,韦翌赶紧行礼:“崔大人,韦翌奉命从京城运粮,裴郎君自幼与崔大人同窗,此次徐州有难,他忧心徐州,也担心崔大人,便自请来徐州送粮。”

    崔知鹤颔首:“一路舟车劳累,韦大人辛苦了,县衙已经备好了饭菜,给各位接风洗尘。”

    崔知鹤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