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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侯爷来了

    戚姝炜两世命苦,但叶舜华并不同情她,重生之后也从未同安永清提起过前世的戚姝炜。

    这回的事既然是戚姝炜做的,叶舜华也就没有再瞒安永清,将前世戚姝炜私通安宁润之事告诉了他。

    “前世……我做了皇后之后,曲意逢迎我之人不少,故而这消息也是偶然从他人口中得知。”

    “戚姝炜身为六皇子妃,但得了安宁润的庇护,与其私通,珠胎暗结,同风满脑袋绿油油,替人养女儿。”

    “但她后来如何我着实不知,你知道的……我这个皇后并没当多久。”

    “这一世她嫁给安宁润,既顺了戚家攀附之心,又合了她自己的喜好,谁知她作为正妃反倒接受不了安宁润朝秦暮楚、见异思迁了。”

    “她因失宠已变得过于偏执,接连做错事,她横拦竖挡的严逾洁又是严家嫡女,严、周、戚三家必然要互相通气。”

    “她马上会成为一颗弃子,若只是颗肯认命的弃子还好,可她偏偏是个不肯认命的。”

    “有安宁润与清鸢盯着她,她定然没了自由,若再失了家族的支持,你觉得已因爱生恨的戚姝炜,再想阻止严逾洁进府,她手里还有什么牌可打?”

    安永清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刹那间便得出了答案。

    “只有她的性命。”

    叶舜华习惯性笑了笑,却并不开心。

    “不错,她遭到的反噬便是如此,若她偏执成疯……只得一死而已。”

    周家主母姓严,是严逾洁的嫡亲姑母,而戚家也不会重视一个不受宠,甚至遭受皇子厌弃的女儿。

    失去所有倚仗的戚姝炜,所能左右之事,仅有她自己的性命。

    她的恨毕竟是源自对安宁润的爱,也源自她对于安宁润正妻之位,近乎疯魔的执念。

    她是不能拦新人进府一辈子,但她即便什么都没有也可以拦得住一时,准确来说是一年。

    只要她死了,正妻殁,安宁润势必要为她守丧一年。

    这一年中,安宁润再宠爱的女人,也只能先没名没分的跟着他。

    戚姝炜想必会觉得相当解恨。

    且她如今也只剩这一种报复方式了。

    安永清与叶舜华有一小会儿的沉默。

    毕竟是认识的人,戚姝炜曾经又不算坏,他们难免唏嘘,但远不至于伤心。

    何况人还没死呢。

    陪叶舜华烘了一会儿红薯干,听说母后命人送了银骨炭等御寒之物来,安永清算是放了心,叮嘱她好好休息就走了。

    他不好久待,一则是在佛寺,二则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盯着,他得适当提防。

    叶舜华继续在寺庙里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虽处佛门清修之地,但她耳根子可并不算清静。

    相柳伤好了,开始重操旧业,给叶舜华探查与传递消息。

    “小姐,长云飞鸽传书,梁州一行,一无所获,他托属下问小姐下一步的吩咐。”

    梁州也扑空了……

    叶舜华头皮发紧,下意识皱紧了眉,流月见状立刻上前为她按揉额角。

    头疼稍缓,叶舜华幽幽叹出一口气。

    “让你打探的事呢?”

    相柳面有愧色跪地道:“属下无能,属下循着线索去查于家人,但接连去了几处,都是人去屋空,任何有用的东西都没留下。”

    叶舜华抬抬手,无心怪罪他。

    “罢了,狡兔三窟,人家敢做这种事,必然是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咱们这一路发觉的太晚,动作太慢,怕是无数次打草惊蛇,没什么奇怪的。”

    “只不过咱们查不到任何能触及她根基的信息,便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语气自然沉重了些。

    但她一口气还没叹完,清芷便进了门。

    “王妃,侯爷来了。”

    叶舜华一脸费解。

    “什么侯爷?哪家侯爷?”

    清芷吞了一下唾沫。

    “……叶家,叶家侯爷,您的父亲……来了。”

    这可真是叶舜华压根没想到的人。

    不过稍微想了一下,叶舜华便知她这个便宜爹打的什么算盘。

    “请进来吧。”

    不久,叶和光进了门,扫了一眼不算宽敞的禅房,面带嫌弃。

    父女两个谁也没给谁行礼。

    叶舜华把玩着扳指,似笑非笑仰头看着叶和光。

    “不知父亲亲自前来,有何指教。”

    叶和光拢袍坐在了对面蒲团上,眉头一皱。

    “为父来看你,你就是这般不恭不敬的态度?你身边的丫头也都是不懂规矩的,连茶水也不知上一杯?”

    这可是冤枉她们了,流萤本来很乖的去泡了茶,但快到门口时,被清檀给一胳膊搂走了。

    听叶和光说完,叶舜华往门外一看,清芷马上用瓷碗装了两碗拔凉拔凉的井水来。

    叶舜华端起,面不改色喝了一口。

    “我是来清修的,炭火不多,只供取暖,一贯是打井水喝,茶叶也没有,父亲将就将就。”

    叶和光见状也喝了一口,登时打了个寒战,好像一块冰溜子顺着嗓子眼冷到肚子里。

    叶和光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自小到大锦衣玉食,从没吃过苦,更别说上战场。

    叶舜华则截然相反,她在马背上长大,上了战场艰难困苦便是难免。

    南疆潮湿,多地为沼泽,为了埋伏屡屡挑衅的南傲人马,她带人在沼泽地里待过足足三个多月。

    沼泽看起来遍地都是水,但水大多数都不能喝,喝了轻则腹泻,重则生瘟,那段日子别说冰水,为了解渴牲畜的血她也喝过。

    她的魔鬼之名也便是那一战后,才被活着逃走的南傲人传了出去。

    叶和光把碗放下,一口也不敢再喝了。

    “为父当初想让你嫁给二殿下,可你胆大包天却与四殿下私定终身,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之祸?你烈火烹油光彩一时,被人釜底抽薪的滋味你也尝过了,瑾儿,你可知错?”

    叶舜华却是十分讽刺地笑了几声,抬眸再看叶和光时,眸子里已没了丁点温度。

    “父亲,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纵使我是你的女儿,纵使我受困一时,我也依旧是父皇金口御封的亲王妃。”

    “你今日来,无非是想告诉我,你可以以我的生父、以朝廷侯爵的名义去为我向父皇求情,但条件是,让我把我手中关于你玩忽职守、渎职疏漏,误放漕运船夹带火药入京的证据,交给你或者当着你的面毁了,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