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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舜华蹙眉想了半晌,忽而挑起眉梢摸着下巴道:“我想杀的人多了,不知你在特指哪一个?我是个遵纪守法的人,即便是真恨也从未付诸实施过,这一点你不是该最清楚?毕竟你现在可还活生生站在这呐。”

    “清鸢,我可告诉你,污蔑亲王妃的罪名你还背不起。另外,照你方才的说法,还真不止你,二皇子府里每个人对我来说都算是熟人。”

    环视一周,她冷声道:“你们这些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要么是被迫助纣为虐,要么是上赶着为虎作伥,没一块好料!谁都别委屈!”

    二皇子府所有人听了这话都面带不悦之色,戚姝炜也难以维持端庄,颇有些怨气浮在脸上。

    有怨气又怎么样?谁也打不过这瘟神,只能搁心里想想。

    清鸢却依旧能勉强从容应对。

    “王妃抬举了,能让王妃视为死敌,是妾身的荣幸。可是王妃,您当真不想见一见这双手的主人?”

    叶舜华缓缓摇头,冷笑看她。

    “不想,我没那么闲。若非你这份贺礼险些惊吓到我的客人,我都懒得跑这一趟。清鸢,我警告你,别仗着咱们那点儿旧情就拼命作妖。你要知道,我其实是个很没耐心的人。只你送断手搅扰我这件事,我若当真追究,满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次,我可以放过你,但下次,休怪我不念旧情!”

    话音落的同时,叶舜华一脚就蹬在了清鸢的软腹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叶舜华病情未愈,这一下也够清鸢喝一壶。

    清鸢只觉自己被个硕大的流星锤击中一般,剧痛伴着眩晕感袭来,腹中翻江倒海,又飞撞在门框边,眼冒金星。

    叶舜华如入无人之境,撒了气便蛮横带着人扬长而去。

    戚姝炜看清鸢面如白纸状态极差,也算达成了一点目的,解了些恨,便没有再过分责怪她,口头警醒了她两句便让人将她送了回去。

    回到院里,接受完府医的诊治,清鸢躺在床上等着喝药,目光很是茫然。

    她无法明确判断,方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场戏。

    叶舜华是个演戏高手,她不得不承认,可这一场若全是戏,便真的可以直接封神,可谓滴水不漏。

    对话无破绽,连最后这一脚也无破绽。

    她暗指海棠,叶舜华却没做任何回应,全程模棱两可而无迹可寻。

    她原以为叶舜华怎么也要见一见那手的主人,然后故意发作,趁机出手灭口,或是使什么手段,让人假死再救出。

    还有最后那一脚,再怎么能隐忍的人,被触及底线,论及力量也控制不了那么好。

    她亲眼见过,叶舜华一脚可以蹬断成年人大腿粗细的木桩,若海棠或茑萝真是叶舜华的人,方才那一脚叶舜华只怕就能当场要了她的性命。

    而且,从叶舜华的角度来看,这次她有着充分的理由,即便真的当场杀死一个身份低微的妾室,皇帝也绝不会重责于她。

    趁此机会杀了敌人,一举两得,难道不是永绝后患?

    可她没有。

    为什么?

    难道她手里的人,真的与她无关?亦或是她当真没认出来那手来自于谁?

    还是她真的……演技已经精湛到出神入化,可以做到不流露任何真实情绪?

    ……

    ……

    不对……

    清鸢的表情突然一僵。

    整件事的关键,在于那双断手,无论对于她还是对于叶舜华来说,都是一样的。

    她想知道那两只断手的主人,究竟哪一个才是叶舜华的人,而以叶舜华的才智和对她的了解,应该也推出了她送这份礼的用意。

    这件事跳出来看,就如她们幼时一起玩的一个游戏一样,地上放着两颗石子,一黑一白。

    两个人都蒙着眼,由其中一人一手捉一颗,另一人猜是左黑右白,还是左白右黑。

    猜对的人可以独享老侯夫人赏的糖果子,猜错了轮换继续。

    昔日,她们对这简陋的游戏乐此不疲。

    那两只手,遭到过污染,该是刻意的。

    因为以叶舜华那种性子,做不出亵渎人残肢的事。

    她的二小姐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她知道了她想干什么,并邀请她玩这样一场游戏。

    她若想“吃到糖果子”,便只能自己去猜。

    清鸢抿唇笑了笑,即便腹痛如绞。

    “来人。”

    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下人大步跨进来,无声无息单膝点地。

    清鸢忍着疼痛艰难道:“吩咐下去……务必……把那两个人看紧,送水饭也好、郎中……也好,必须细细查验之后……才能放行。”

    想了又想,她再咬牙道:“再过几日无收获,该联络的人……便联络……术业有专攻,逼供这种事……也是一样。叫他看看,那二人是否有隐瞒……若有,又有无吐口的可能。”

    那人点头,随即无声无息离去。

    清鸢平静躺在软枕上,再次勾了勾唇。

    “二小姐,过去十有九次都是你赢,这次,也该轮到我了吧……”

    往日不可追,她们都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人了。

    她可以猜,也可以不猜,因为这次,石子在她手里。

    说黑便是黑,说白便是白。

    最后,一个都别想活。

    ——

    半个时辰后,安宁润得知消息,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便赶来了。

    “叶舜华来过了?!你是被她打的?!”

    即便很疼,清鸢还是强忍着,立马翻身朝里,右手也默默摸到了枕下的匕首。

    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可她却是实打实的整日伴着一头狼!

    “她的确来过了,却并非大事。殿下专心准备出巡之事便罢,用不着特地来看我一趟。”

    安宁润已经火急火燎冲到了床边,此时听她这话,倒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立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