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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你贱不贱啊

    水月偷摸回到仪静斋之后脑袋刚沾枕头,便到寅时。

    寅时末天都还没亮,鲁嬷嬷就带人到了。

    冲进主屋和耳房,二话不说赶着几个丫头给镜花梳妆,而后让婆子领着包括水月在内的四个丫头去典仪所,鲁嬷嬷亲自领镜花去了寝宫。

    候在前寝殿大门外,镜花两眼满是血丝,眼皮上似是抹了胶,身形一再摇晃。

    她一贯是想睡多久睡多久,昨夜又闹了一场,她根本没睡够,现在困得很,精力自然不济。

    可鲁嬷嬷手里拿着戒尺,在一旁一错不错盯着镜花,她哪怕腰身稍微泄了力,也是马上一尺子上去。

    “啪!”

    “侧妃腰身要直!态度要恭敬!”

    镜花的红眼地划过一丝恨意,站直了身子的同时,侧目瞥向一旁。

    等下一次,必然要她……

    “啪!”

    “侧妃双目不可斜视!头要低!”

    鲁嬷嬷心中别提有多看不上这个侧妃了。

    鲁嬷嬷原就是宫中的教习嬷嬷,皇后在邹令仪进门之后,特地将鲁嬷嬷拨到了襄王府,用意就是让她帮襄王妃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贱人。

    可邹令仪进门半年多王妃都没用过鲁嬷嬷,鲁嬷嬷心里还为此高看了邹令仪一眼,以为邹家毕竟是书香门第,邹家大姑娘的教养自然没的说,王妃很满意,她才没了用武之地。

    哪料邹令仪竟是这么个货色。

    昨夜见了,坐没坐相,今早再见,卧没卧相,现在看来,站也没站相。

    哪个名门望族、清流世家会养出这种小姐?便是稍大些的商贾人家小姐都不如!

    镜花腰也疼后脑勺也疼,把嘴里的肉咬出了血。

    “狗奴才……”

    低骂出声,鲁嬷嬷闻之一笑。

    “老奴在宫里边时候,比这难听百倍的词都听过,可骂过老奴的人,或后来对老奴敬重有加、感激不已,或……如今压根不知托生在哪个肚子里了。哼哼,侧妃若觉如此态度能叫您心里觉得舒坦些,大可放声骂来,老奴一一都接着。”

    “啪!”

    “侧妃双腿要并拢!”

    “啪!”

    “手要放好!心无旁骛!要对王爷和王妃诚心诚意心存敬意!”

    最后一下叫镜花倒抽了一口凉气,鲁嬷嬷一戒尺招呼在她伤口上了。

    然而她只能忍着,再恨也必须忍着,因为她现在是邹令仪,她要借着这层身份干更多的事。

    一顿罪遭到卯时末,叶舜华才自寝宫外进来,一身劲装领口和后背已被汗水打湿。

    鲁嬷嬷屈膝行礼,低眉顺眼喊了一声“王妃晨安”,镜花不情不愿跟着喊了一嘴,心想总算要结束了。

    哪料叶舜华只笑着对鲁嬷嬷微微颔首,道了一声“辛苦”便回了寝殿。

    镜花想走,鲁嬷嬷又是一戒尺甩在了她腿上。

    “还不到时候,要等王妃传召进殿正式请了安才算。”

    之后半个时辰,寝殿内传了热水,不久又有数个丫头往外运用过的热水,一动都不准动的规矩让镜花腿肚子转筋。

    好容易熬到前寝传了膳,已是辰时正,清芷才传了话,让侧妃进去请安。

    镜花迈第一步时候差点摔倒,鲁嬷嬷只冷眼看着,及时纠正她的走路姿势。

    又挨了不少戒尺。

    进了前寝,叶舜华已经在进膳了,清芷在一旁布菜。

    镜花咬碎了一口牙,行了礼,口中不咸不淡道:“妾身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

    叶舜华把嘴里的东西细细嚼了、咽下,才漫不经心抬了抬手。

    都不用刻意装邹令仪的脾气,镜花低垂的两眼简直快要迸出火星子。

    叶舜华瞟了一眼只觉好笑,干脆停了箸,大大方方凝视她。

    清芷会意,随即垂首让开了位置,双手托着布菜用的如意吉祥玉箸。

    “请侧妃为王妃布菜。”

    镜花哑着嗓子抬手便指。

    “你——”

    “啪!”

    鲁嬷嬷沉声道:“侧妃不可对王妃不敬!能伺候王妃进膳,是侧妃的脸面!”

    叶舜华冲着镜花那张扭曲的脸,挑了挑眉,似在说“怎么,你不服?”

    镜花喉咙里“咕噜”一声,又吞了今日不知第几口空气。

    夺过玉箸,夹了一块香煎黄鱼到叶舜华面前,可叶舜华却迟迟未动筷。

    镜花眉头一拧,鲁嬷嬷却又动了。

    “啪!”

    “为王妃布菜,诸如鱼肉等,必先去骨摘刺方可!”

    镜花忍疼将鱼夹回,一开始还耐着性子扒拉刺,可做了没几息,便狠狠掷了玉箸。

    “这么多事,干脆我替你吃了得了!我可是王府的恩人,你凭什么让我伺候你!”

    鲁嬷嬷眸色一厉,方要开口训斥,便见叶舜华抬起了手。

    “凭我是正妻,而你是侧室。所谓王府的恩人,我认,你才是,我不认,你是个什么?邹大人食君之禄,理应忠君之事,他为护驾而死,亦是在战场上而死。”

    “有道是文死谏、武死战,人皆固有一死,邹大人是死得其所。”

    “而你呢?徒有邹大人嫡女的名头,借着邹大人之死嫁入王府,屡屡将你是王府的恩人挂在嘴边。”

    “喝着你父亲的血,做着有损邹家忠烈之名和清誉的事,还以下犯上不守规矩。”

    “邹令仪,你说你贱不贱啊。”

    她说这话时两眼微眯,挑了挑眉梢,十足挑衅意味。

    镜花咬紧牙没说话,一来她对于邹家事了解不多,怕说多错多,二来鲁嬷嬷手里的戒尺还在呢,随时再可能给她一下。

    她倒不怕受伤,只是她已经受伤了,自今日起她没法出去治伤,又不可能找府医来看,除非她自己下手伤上加伤。

    可若是故意受伤,她行动更加不便,说不得要在王府留多久,怕耽误了主子的事,惹恼主子。

    所以她还是只能忍着。

    镜花藏在袖中的手攥得紧紧的,又抠上了昨晚抠破皮的地方。

    “理屈词穷了?”

    叶舜华端起茶碗漱了漱口,吐在清芷端过的漱盂中,拿起帕子点了点唇。

    “即日起我让鲁嬷嬷好好教一教你,包括插花、点茶、焚香、女红等等,一应你该掌握的最好都学个似模似样才行。”

    镜花盯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