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下意识转头看向潘茜，对方也在瞬间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
“你该不会是在想白蕊从一开始就已经把脱罪的手段想好了吧？”
唐晚面色复杂，沉重点头：“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更重要的是，林娜本身就有精神病，白蕊作为她的直系子女，有70％的概率会遗传。”
潘茜当即握紧拳头，气得牙根紧咬。
“我之前一直认为白蕊性格单纯，自卑敏感，所以我们要多给她一些关心和照顾。现在看来，单纯的哪是她，而是我们！完全被白蕊玩在手心里耍得团团转。”
潘茜越说越恼火，狠狠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我一想我以前对她掏心掏肺的那些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唐晚急忙上前开口，补充道：“如果真的选择用这种方式脱罪的话，其实也不算太好的下场，毕竟拿出体检报告就代表着她后半生要在精神病院度过了。”
潘茜深呼吸一口气，硬生生把怒火压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如果她真的像她所说，那么厌恶我们，觉得我们不管做什么都是把她当成垫脚石，那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离开呢？一边享受着我们的好，一边又用尽全力来唾弃来报复我们！这种又当又立的做法，真是让人恶心透了！”
唐晚紧抿唇角，眼底的情绪更是晦涩难辨。
人心善变，人性更是复杂至极。
“也许是因为童年的悲苦经历烙印在她的骨子里，让她觉得别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在欺负她笑话她吧。”
唐晚脑海里刚刚突然闪过一句话。
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白蕊显然是后者，而且手段也要更极端，更可怕。
潘茜当即冷笑出声：“什么童年不童年的，不管找出什么理由，都没有办法改变，她就是个白眼狼的事实！”
唐晚走过去拍拍潘茜的肩膀，轻叹一口气：“先不说那些了，进去做笔录吧，等到这些流程走完之后，警察应该会公布这场抄袭事件的真相，网上的舆论自然也能不攻自破。”
与其让她们自己发文澄清，还要承受网友们的质疑，倒不如直接选择让警察来。
官方澄清，有谁敢质疑？
白蕊被带回来后，就直接关在了最里面的房间，而唐晚和潘茜做笔录的房间则在隔壁。
唐晚刚一坐下就听到白蕊歇斯底里的声音。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们为什么要抓我？赶紧把我放出去，我可是有精神病的！”
“唐晚那个贱人呢，把她带过来见我，看到我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她是不是很高兴很满意呀？”
“唐晚！潘茜！你们两个人给我等着，就算是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白蕊的声音格外清晰，潘茜蹭一下就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就要去找她。
唐晚快一步挡在门口的方向，眼神担忧，眉间紧皱：“潘姐，你要去干什么？”
潘茜牙关紧咬，更是眼眸猩红：“小晚，你让开，我现在去找她问清楚，当年咱们两个人到底有哪对不起她，让她现在跟个疯子这样来恨我们，报复我们！”
唐晚眼神里一时之间闪过抹犹豫，最后还是选择让开身体，跟上潘茜的步伐。
她也很想问问白蕊，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把家人当成仇人。
白蕊的双手戴着手铐，被铐在椅子上，不远处的台灯把她脸上的伤痕照得更加狰狞可怕。
她在椅子上奋力挣扎，好像想要甩脱手铐一样。
“唐晚呢！那个贱人呢，让她来见我。”
唐晚看着她发疯的样子，突然间开口：“我就在这里。白蕊，我真的很想知道，在对我们报复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就算你觉得我们始终是在把你当成垫脚石，那我跟潘姐对你付出的那些呢？你就那么心安理得享受吗？”
这两句问题成功地卡住了白蕊还想要说话的嘴。
她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又完全被扭曲和憎恶填满。
潘茜牙关紧咬，那种被背叛的心痛感，又一次席卷过来：“你刚来团队的时候，连自己的正常生活都没有办法维持，是我跟小晚帮你租房子，给你转钱，甚至带你去调理身体，教你做设计，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挑出哪一件事来，我们都对得起你！”
唐晚的眼前也随着潘茜的话，而不自觉地出现当年的情景。
刚来团队的白蕊，又瘦又小，像是发育不良的豆芽菜。
当时白蕊面对她们的帮助是怎么说的？
唐晚想起来了，白蕊说的是，她一定会好好报答她们的。
现在看来，这就是白蕊口中的报答，多么可笑。
潘茜死死盯着白蕊，心里的怨恨已经快要积攒到爆发边缘。
“说句难听点的，哪怕是我养条狗，我养了一年，它都会对我摇尾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找个机会咬一口。因为你的恶意造谣污蔑，差点导致小晚辛苦五年的事业全部崩盘！你知道为什么你一开始设计出来的作品根本没有反响吗？因为你能力还没到那个地步。自己没有实力看着别人大获成功，心里不爽，这就是你白瑞心里最扭曲的阴暗面！”
潘茜字字句句都挑着白蕊的心窝子上戳。
唐晚抿着唇角，上前轻拍着潘茜的背帮她顺气。
“潘姐，消消气，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别再气坏自己的身体。”
唐晚眼神复杂，又直接看向脸色难看复杂的白蕊：“dlt那个账号早期发的作品都是你自己亲自设计的吧？你努力四年，却没有任何进展，在抄袭我的作品后，反而大获成功，难道还没有让你意识到能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吗？”
关于dlt作品的漏洞，唐晚从第一次看到她早期作品时就已经发觉到她设计基本功不稳，而且没有任何新意。
白蕊瞳孔紧缩，双手紧紧握拳，看起来像是要反驳一样，但是却半天也没开口说出一个字。
她所有的情绪变化全都被唐晚收进眼底：“顺便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哪怕是你现在想好了，要用精神病这个理由来脱罪，后半生等待你的也会是精神病院。至于怎么选，是要看你自己，无论如何，你都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白蕊瞬间激动挣扎：“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查好了，只要证明自己有精神病，就能够摆脱法律的惩罚的！”
这才是她铤而走险的真正原因。而现在，唐晚告诉她，一切居然都跟自己想象完全不同！
唐晚眼里闪过一抹冷意，那双浅色瞳孔中没有任何情绪，触目可及唯有冰冷。
“这就是你做恶事要得到的报应。人自己要作死，老天爷都帮不了你。”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所有的这一切，说到底，只不过是白蕊的自作自受而已。
唐晚话说完，没再多看白蕊一眼，直接转身拉着潘茜出去。
她刚刚说出来的那些话，足够让白蕊悔恨一生。
白蕊亲手葬送了自己的未来。
唐晚和潘茜回到一开始的房间去做笔录，整个过程很顺利，用时不过半小时。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两人的心情都不好。
唐晚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由于昨天晚上下过小雨的原因，现在整个天都呈现透蓝色，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
她抬起手挡在自己眼前，调皮的阳光通过她手指间的缝隙穿过来，照在她的脸上。
潘茜满眼复杂开口：“如果这次不是正好遇到白蕊去看林娜，说不定这件事情还要再查很久。等到官方声明一出，网上的舆论终于可以平息下去了。”
唐晚勉强打起两分精神来回应潘茜的话，她顿了顿才开口：“嗯，你说有一天白蕊会后悔，她所做的这一切吗？”
“不会，如果她真的要后悔的话，应该也是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再谨慎一点，被我们抓住现行。后悔自己的脱罪方式还是不够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