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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兄长是你杀的?

    白菱带着侍卫,将段秋叶和余氏押了下去。

    顾予祯眼中布满血丝,身形摇晃,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

    “扶光……”

    顾予祯无法挤出笑容,“我想和你确认一件事。”

    他面如死灰,缓缓从袖中拿出了一块丝织玉扣。

    沈清月抬头看他,目光落在了玉扣上,那是她当时承诺会将小侯爷归还梁初南的信物。

    她该想到,梁初南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段小姐……刚刚说,我父亲的死因和你有关,”顾予祯的喉咙哽咽,几乎不能言语,“我的兄长也是……你杀的?”

    风吹得他衣袖哗哗作响,他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沈清月有太多种解释,她在把玉扣交出去时,便将借口想的天衣无缝。

    她知道只要她不承认,顾予祯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证明她的清白。

    然后洋洋得意的说,你们看吧,我就知道,洛泽一定是清白的。

    可现在,她看到了顾予祯的真心,那颗心是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真挚。

    她已经暴露了,谎言就在嘴边,欲言又止,放弃了挣扎。

    顾予祯太傻了,傻的她这个刽子手,下不了刀。

    “是。”

    电闪雷鸣,他耳边嗡的一声,她轻飘飘一个字,他脸上的温度瞬间消退,他心中好像有什么地方,轰然倒塌。

    他嘴唇微动,说了些什么,逆着开春的冷风,沈清月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向前踉跄了一步,匕首出鞘,寒光迸现。

    沈清月眸中精光一闪,顺势从桌上翻身躲过。

    落地时她脚下一软,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冰冷的雨水无孔不入,浸湿了她的鞋袜,如毒蝎一般刺入她的骨血,疼得不能自已。

    容不得她喘息,匕首紧随其后,向她刺来。

    沈清月在雨水中翻滚,她咬牙抬起不受控制的腿,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踢翻在地。

    她不给他留余地,也顾不得疼,猎豹一般,一把扑上来,夺过匕首,精确的对准了他的心脏。

    雷声阵阵,不绝于耳,闪电透过层层叠叠的乌云,在顾予祯脸上闪过。

    水花四溅,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冰湖底的那个,为了救她跳湖,却被她一刀穿胸的顾大人。

    匕首还是向上偏了一寸,冰冷的尖刃刺穿了他的身体,血喷涌而出。

    “为什么要逼我?”

    鲜血混着雨水,顺着她青丝滑落,顾予祯逆着雨水睁大眼睛,分辨不出身上的是人是鬼。

    他如同绷断的弓弦,四面八方的雨雪,吹进了他的骨血。

    他眼前一片模糊,痛得肝胆俱裂,“你……怎么敢……怎么能?”

    怎么能在害死他父亲之后,还面不改色的接近他。

    怎么能在害死顾家上下近百口人的同时,和他在船上耳鬓厮磨。

    顾家丧仪上,杀人凶手,站在灵堂前,信誓旦旦的向他承诺,会为他报仇雪恨。

    她可以一边说爱他,一边屠了他的家人。

    天下虚伪者众多,能做到她这一步,当真是旷古绝今。

    “我为了留你一命,苦思冥想,寝食难安,你就这样回报我?”

    情之一字,犹如利刃,砒霜,只会消磨人的雄心壮志。

    顾予祯怒极反笑,被铺天盖地的雨水呛的狂咳不止,“所以……臣应该谢谢公主,没有连臣一起杀了是吗?”

    沈清月跪坐在他身边,俯身亲吻着他的脸庞,“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你只要一直不知道,就可以……”

    “和血海深仇的仇人喜结连理吗?”

    她亲手做局,害他父亲被诬陷入狱,她还能利用他对父亲的心结,帮她做事!

    “我不想你知道的,我真的不想你知道的。”沈清月将头靠在他颈窝,微微颤动着,她真的害怕了,“我不想失去你,不能没有你。”

    “滚!”

    “我若因你而放弃除掉顾明,任由他联合朝臣反对我登基。到时候宣王养精蓄锐,谋朝篡位,我该何去何从?”

    顾予祯牙咬得咯咯作响,喉间一股腥甜涌上,“权势于你而言,就这样重要?”

    沈清月起身,歪着头想看他看得更真切些,“权势不重要?就算宣王不篡位,待到皇上长大,你可知我会是什么下场?”

    “我会护着你!”

    “你兄长要罢免我的时候,你会站出来与他为敌吗?皇帝要立他生母为太后,要我交出凤印的时候,你有权利阻止吗?宣王要凌辱控制我时,你有办法救我吗?”

    “……”

    风呼啸而过,夹杂着雨声,可沈清月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的分外清晰。

    “我明明有办法可以解决他们,为什么要提心吊胆想赌你来护着我。为了一时的感情,葬送自己的一生,你不觉得愚蠢吗?”

    “你兄长是什么脾性,你比我清楚,坐上帝位的,无论是谁,他迟早都是死。”

    “我兄长是阻力,那我嫂子呢?我顾家上下百余人,连条狗都没活着!”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顾予祯凄声道:“可有人是无辜的!”

    “无辜?”沈清月笑得苍凉,“你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和朕提无辜,好不好笑啊?如果那日换作是我倒台,他们会放过霜儿吗?他们会念在霜儿无辜的份上,饶她一命吗?”

    不会!

    “无辜不是免死金牌,权利才是!”

    鲜血汩汩的流着,顺着大雨,染红了一片,在暗夜里,红的刺眼。

    她昏迷的那一晚,血也是这样红,只是那夜明月高悬,她看得分明。

    “母后在我六岁那年,要以我的性命为代价,除掉丽妃,你当时为什么不跳出来说无辜?你应该立刻出来主持公道,说你们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牵连一个孩子。”

    “我七岁那年被梁子期关在笼子里寸步难行,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差点死了,你应该跳出来说我无辜,让他不要这样做。”

    “我八岁冬天被梁初南锁在院子里,在雪地里跪了一夜,直到现在阴雨还会刺骨的疼,你为什么不跳出来说无辜啊?”

    雨混着血,顺着沈清月的发丝划过,她的情绪难得波动。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