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玲可，堕灵那皱眉不展的面庞也开始缓缓挂上笑容，就仿佛化作了一位温柔体贴的领家大姐姐，脸上的沮丧阴霾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总不能在孩子面前愁眉苦脸吧。
只可惜此时的玲可正闷闷不乐的站在那里端详着什么，走近一看，居然是只小布毛。
也就是平时与她做伴的那只。
不过此时的小布毛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它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目充满无尽茫然。
它的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缩着，尾巴无力的耷拉在一边，仿佛随时都可能咽气一样。
应该是快不行了，原本就是柔莎娜弄来给玲可做伴的，现在要去学院了，正好卡着这个时间点，应该也是柔莎娜刻意安排的。
毕竟一般的小布毛寿命只有两三年，这只能活二十年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妈妈。”
看到堕灵走过来，琳可两眼汪汪的呢喃道。
“毛毛要死了。”
堕灵闻言顿时一惊。
卧槽？我还在想着怎么忽悠才能不伤害到对方，结果你上来就直奔主题是什么鬼？柔莎娜什么都教的吗？
堕灵见状也只能苦笑附和。
随即抚了抚琳可那玲珑小巧的脑袋瓜子，亲切道：“它要是死了，琳可会伤心吗？”
“会的。”琳可默默地点了点头道。
“那同样是死亡，农场里的小动物死了，琳可会伤心吗？”
“不会。”
琳可说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骤然脸色一变，随后没好气的辩解道：“可那不一样，那是吃的！”
“那好吃吗？”
“好吃。”琳可闻言立马破涕为笑道。
堕灵见状也是笑了笑。
“它们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杀肉吃，所以你不会心疼，可是毛毛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琳可直接被这句话问住了，她有些苦恼的嘟囔起了小嘴。
堕灵见状直接道：“它活着的意义就是陪着你啊。”
“可我还不想让毛毛死。”
“也就是说你觉得它陪你陪的还不够？”
琳可一阵哑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你告诉妈妈它陪你多久了？”
琳可眼睛一转，即答道：“十八年。”
“不是。”堕灵断然否决道。
琳可闻言也是满脸的疑惑，毛毛的的确确是陪了自己十八个年啊，从自己刚出生没多久就有了。
堕灵见状语气沉重的说道：“它陪了你一辈子。”
“额？哦。”
琳可听着有些不解，这些事对她来说还比较深奥。
“虽然十八年很短，但毛毛可是花了一辈子在陪你哦，它现只是累了，想休息了而已。”
琳可奶声奶气的道：“可娜娜阿姨说，一但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对啊，是醒不过来了哦，那你想不想让它醒过来呢？”
“想！”
琳可闻言急忙回应道，那小脑袋点的就跟小鸡啄米一样。
堕灵见状笑了笑，温柔点了点琳可的小梁鼻子，一本正经的忽悠道。
“那就等吧，我们先等毛毛睡着了，而且睡觉之前还要你好好的看着它才行哦，不然再醒过来的时候就不认识你了。”
“嗯嗯！好～”
琳可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随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布毛的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小布毛死。
小布毛：6
差不多过了半天的功夫，小布毛终于在琳可灼灼的目光之下咽气儿了。
它的瞳孔开始涣散，标示着它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妈妈？”
琳可见状语气悲伤的呢喃道。
堕灵在一旁看着都快睡着了。
“啊？死了？啊不是，睡了？”
堕灵立马起身道：“那走吧！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才行，不能有人打扰，跟我来吧，我知道一个地方。”
“好。”
琳可见状满脸兴奋的抓住了小布毛的尾巴，接着扑闪着两对透明膜翅将它扯了起来。
堕灵本想在前带路，但堕灵飞的也太慢了，索性“吧唧”两声，抓起来一手一个，直接窜到了北方的一处山林里。
此时正值初秋之际，夏末余温未散，天幕阴沉，寒风阵阵，丰收之雨缓缓而至，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忧伤的颜色。
深绿的老叶在风雨中摇曳，已没了年初时的朝气，取而代之的，只有对世间不舍与眷恋。
树丛间的灌木已经干枯，堕灵和玲可一人一把小短刀，耐心的割出了一片空地。
虽然这些小活堕灵随便跺跺脚就能做到，但这种事，还是要注重仪式感滴。
随后堕灵取出了一把小铲子，阿瓦勒坚钢做的，现在已经贬级成农具了。
原本是在沙滩度假的时候，用来给琳可玩沙子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按照堕灵的指示，琳可卖力的挖出了一个小土坑来，接着就把小布毛丢了进去。
“好。”堕灵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道。
“现在要给它留点东西哦，不然醒来之前会孤单的。”
“哦哦。”
琳可掰着背包翻找了片刻，随即从里面取出了一块鹅卵石来，缓缓的送到了毛毛身边。
“好了！”
她一脸认真的说道。
堕灵见状也是一笑。
“那现在把它埋起来吧，记得要堆的高高的哦，不然毛毛梦游可就不好了。”
琳可使劲的点了点头，接着手脚利索的直接给这里堆了个半人高，但已经没有停下的意思。
最后要不是堕灵叫，她还能继续堆下去。
“好了好了好了，不用再堆了，够了够了。”
然后堕灵不知道从哪搬来了一块大石头，用刀把它切成了了一个小方块，随后稳稳的插在了土堆前的空地上。
上面还让琳可刻了几个小字，歪七扭八的写着：“可爱毛毛长眠于此。”
写完双手合十拍了拍，堕灵让她和小布毛先道个别。
随后就放了一些小布毛爱吃的东西在上面，一些嫩草尖和一个长相奇特的水果而已。
仪式感直接拉满，这样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堕灵见状也在一旁欣慰道：“好了，百年后，再把这里挖开，如果毛毛已经不在的话，说明就已经在别的地方醒过来了，琳可也就不用担心了。”
“一百年？”琳可有些诧异，她眉头紧锁，看着有些难过。
堕灵见状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生死还不是这么小的孩子该考虑的。
“好久哦。”琳可嘟囔着小嘴道。
“所以才叫休息啊，等你念完书回来，说不定她就醒了呢？到时候，妈妈陪你一起去找好不好？”
“好。”说着，琳可神色点了点头。
堕灵见状也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言，一边安抚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把琳可送回了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