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陈默的怒吼，青溪道长深深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过了许久许久，他这才开口：“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洗清的罪孽，当时回来之后，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当时要不是因为我，陈家也不会有此劫难，更不会落得满门被灭，无一生还的下场。”
“这二十年，虽然我处于闭关状态，可也是如同身坠地狱，无时无刻不受着煎熬。”
“我相信，不仅是我，其他几人也都和我差不多。”
青溪道长脸上满是愧疚，这二十年闭死关不出，也是他的救赎。
“其实当年在陈家，我差点就死在魔族护法的手中，最后还是你爷爷救了我一命……”
“他告诉我，那些魔族的目标是陈家，说陈家在劫难逃，让我在陈家复兴之日，尽量帮助一把。”
“所以这二十年，我虽然闭死关但也是在等待陈南天所说陈家复兴，我知道要是你还活着，就一定会来找我。”
陈默皱眉：“那要是我不来呢？”
青溪道长说道：“不来的话那我就闭一辈子死关，直到死。”
“当年你爷爷救我一命，如今你又救我一次，你放心，以后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全力满足你。”
陈默轻叹一口气：“那些以后再说，你现在还是说一下当年那场大战的细节吧，我需要知道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你们当中每个人的。”
青溪道长却摇摇头：“当时场面十分混乱，谁也顾不上谁。”
“在魔族的进攻下，我自身尚且不能自保，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别人？”
“当时我和峨眉的黄仙姑离得最近，只知道黄仙姑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她应该没有和魔族有牵连。”
“那武当派掌门张云泽呢？他当时不是在和我父亲战斗，那等魔族出现之后，他有没有停手？”
“他？”
青溪道长眉头紧皱起来，仿佛在努力回忆当年的事情：“他好像并没有停手。”
“当年还没有觉得，如今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不正常，当时魔族出现之后，我们的人基本上都是和陈家联手，共同对抗魔族人。”
“不过单凭这一点，也不能完全断定他就是魔族的奸细，毕竟战场上情势多变，有时候打上头了停不下来也完全有可能。”
只是虽然这么说，青溪道长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直至此时，他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身为武道泰斗的武当派掌门张云泽会是魔族的奸细，他的身份可不是张丰茂那一个小小的堂主能比的。
陈默听到这些，脸上泛起一抹冷笑没有再开口。
不过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判断，陈家被灭这件事绝对和张云泽脱不了干系。
就算是武当派掌门又如何？只要是陈家的仇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实力，他都要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青溪道长继续说着当初大战的一些细节，以及当年参与此事的一些人的信息，不过两人在其中并没有再找到什么可疑之处。
“后来在众人合力之下，我们才勉强从魔族的包围中撕开一道口子，我们数十人也趁机突出重围逃了出去。”
“离开陈家之后，我原本是打算再去搬救兵，可是由于体内伤势过重，没跑多远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到了第二天，那时陈家已经没了……”
“不仅是陈家上下两百多号人，还有陈家的亲戚，陈家旁支，甚至包括陈家的产业，在一夜之间全部遭到毁灭，一个不留。”
青溪道长一脸痛苦，满心自责。
“这些年，你爷爷，你父亲他们的容貌时刻在我脑海之中闪现，我总是觉得那些人不是魔族杀得，反而是死在我的手里。”
“如果当初不是我，不是我们带人去攻打陈家，陈家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魔族灭掉。”
“当初发现魔族踪迹的时候，我们就应该第一时间提高警惕，但是我们并没有，反而依旧把矛头指向陈家。”
“枉我们还自诩正道，没想到却助纣为虐，当了魔族的先锋，帮助魔族灭了陈家，伤害数百条性命，我……”
“我真该下地狱啊！”
陈默能清晰感受到青溪道长内心的痛苦和自责，难怪他会滋生心魔，险些丧生在雷劫之下。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什么合适的语言来安慰青溪道长，之前帮他挡下雷劫就已经算是了解了一些因果，从此之后，只有青溪道长亏欠陈家的。
“你杀了我吧！”
青溪道长突然抬头看着陈默说道。
“杀了你？为什么？”
陈默冷冷说道：“你是想让我杀了你，彻底解脱？”
“你死了倒是解脱了，那我爷爷，我父母，我陈家上下几百口人能活过来吗？”
青溪道长又把头深深低了下去，痛苦不已。
“好吧，那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就当是赎罪好了。”
陈默不置可否。
“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那魔族为什么要灭掉陈家，陈家说起来也算是魔族的亲家，并且云锦薇生下来的孩子还很可能是魔主转世。”
说着青溪道长又看了一眼陈默。
“按道理，他们应该不计一切代价保护陈家，让那转世魔主安全长大，哪怕是他们把那孩子抢走也说得过去，可为什么偏偏要灭掉整个陈家呢？”
“难道是因为医圣彭正初？他用了什么手段斩断了天魔转世？”
“可是这也有些说不过去啊，转世之说原本就虚无缥缈，没有根据，谁知道这是真是假？”
“还有，当时那天上的异象经过我的调查，发现那也只是正常现象，那些魔气也是魔族在暗中使坏，让我们误会这就是魔主转世，从而有接下来对陈家的行动。”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的对陈家动手？”
陈默也沉思起来，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魔族一直被正道打压，一向小心翼翼，很少露面，这一次反而是如此大张旗鼓，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那个秘境之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