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为何要杀我们?”警察侧过身来,一脸疑惑。
“就是因为你们的失职,才导致我姐姐被凌辱!”邵辉咬牙切齿地喊道。
他突然发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菜刀,二话没说,便举起菜刀朝着张铁贵和李有鹏砍去。
“啊——杀人啦——唔——”
“啊——救命——郑和,救救我们——唔——”
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对郑和下手,总觉得他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一看到他,眼里就会控住不得地溢出泪水。
“死!死!死!”
他嘴里有节奏地念着,麻木地砍着眼前的这两个警察的尸体,似乎并不是砍向什么人类的身体,就像踩死一只蚂蚁,就像砍死一头猪,任由炙热的血液喷溅到自己的脸上,衣服上,他的内心仍然毫无波澜。
很快,尸体变成了血肉模糊的肉酱,已经感受不到砍的快感了。
他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转向关着的大铁门,抬起右腿,准备踹门。
“你一定要进去吗?”郑和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臂,表情凝重。
“停不下来了,停不下来了,停不下来了。”他不断重复地念叨着,在不知不觉中,每念一句,便有汹涌的热泪夺眶而出。
心里悲伤,绝望,痛苦,他已经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可以停下来,一定可以的。”郑和并不打算放他进去。
“你可以为我作证吗?是他们强上我姐姐,我才杀死他们的啊!”邵辉一脸无辜地看着郑和,苦口婆心地恳求道。
“……”听到他的恳求,郑和有些迟疑,没有做声。
邵辉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然而过了半晌,他终于还是松开了握着邵辉的手。
邵辉见他放弃为自己作证,面无表情地扭回头去,“砰——砰——”用力踹着铁门。
即便如此,他的眼里一直在涌出泪水,他已经分辨不出脸上的湿热到底是那两个警察肮脏的血液,还是自己过于绝望的悲怆。
“砰隆——”铁门被他踹开了。
他看到一屋子的仇人,他们全都躺在地上,身体僵硬发白,面色铁青,就像是僵尸一样,毫无人类的生气。
这群狗彘之徒,难道他们已经死了吗?
不管他们死没死,我都要砍了他们!
“死!死!死!”邵辉嘴里有节奏地低吟着,拿起砍刀砍向每个人的脖颈,从那动脉之中喷涌而出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乌黑的液体,就像是章鱼的墨汁那般黑。
这恐怕,是从他们心肠里流出来的吧。
一个,两个,三个……整整八个人,当从他们脖颈中流出的黑色液体越来越多,一滩一滩的,连成一片,逐渐浸染了这间黑色的屋子。
旋即,黑色液体向墙体上延伸而去,爬啊爬,爬到天花板上也没停下,没过多久,四周又重归黑暗,连最初的那一道白光也不见了。
尸体不见了,肉酱也不见了,郑和不知去了哪里,连手里的菜刀也消失了。
“我是因你而死的——”这时,不远处又出现了一个伛偻的人影,面色蜡白,脸上布满褶皱。
她,是张红翠吗?
“小杰,咱们家就要垮掉了,为什么你这个男人不承担起家业?你根本保护不了我!你就是一个无能的懦夫!”祁静也突然出现,她的眼角留着血泪,绝望地看着邵辉,撕心裂肺地埋怨道。
“你他妈的保不了我的周全,就不要装逼把我牵扯进你们的恩怨中!”水果店的老板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真以为我不在乎?是因为你我才差点被淹死的!”郑义铁青着脸,冷冰冰地说。
“杀人犯!”苑杰面无表情地念道。
“快赔钱!真他妈晦气!”电子科技城的老板娘厉喝道。
“晋老师,我要过16岁生日,说好的16岁生日呢?”越天迷茫地奔跑在黑暗中。
“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江湖小混混?你他妈的给我滚!”刘君昊大叫。
“不是我,不是我,求求你们,不要,不要再埋怨我了……”邵辉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他不曾知道,内心深处除了冷血无情的黑暗以外,竟然还背负了如此多的指责和埋怨。
这些怨气,就像一道道枷锁,沉重地锁在他的四肢和勃颈上,让他无法逃脱,只能画地为牢,在这罪恶的苑囿中沉沦堕落。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光明了吗?
“砰——”一声枪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