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不顾手心和膝盖的擦伤，地上的女孩爬到男孩身边，脸色煞白。
人在危机时刻的下意识反应，应该才算是最真实的…
那一瞬间，沈星洲在想什么呢？
陆念欢不知道。
她只知道…最后一刻，她被一股大力推开了。
金发少年身上的米白色上衣早已被鲜红渗透，眼睫颤了两下，那双迷人又温柔的金眸却没有如曾经那般睁开。
看着地面上的一滩血迹，陆念欢颤抖着双手，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触碰哪里。
“对…打911、要打911…”喃喃自语一般，女孩哆哆嗦嗦从自己包里拿出手机，“…University南门，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我哥哥昏迷…”
……
平日里可以随时随地掉眼泪的陆念欢，在跟着救护车去医院的途中，一滴眼泪也不敢流。
虽然苍白的脸色昭示着她内心的恐惧，但她还是死死抿着唇缩在角落，不敢打扰医生开展紧急医疗救助。
不知道过去多久，到了医院，昏迷不醒的沈星洲被送去急诊室紧急手术。
清冷的医院长廊上，目光呆滞的陆念欢后退了几步，后背贴在冰冷的墙面，脑海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尖锐的声音一遍遍传入体内每一根神经，像是针扎般刺痛。
匆忙的医生护士们快步经过走廊，女孩缩在一边，安安静静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不停抖动。
“小屁孩，你没事吧？！”
急急忙忙赶到医院，陆辞看到蹲在地上的陆念欢，大步走上前，语调焦急：“有没有受伤？”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陆念欢慢吞吞抬头，眼眶红红的，“爸爸…”
“洲哥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次…”
剩下的话真的说不下去了，她哽咽：“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洲哥来接我，如果不是洲哥推开我…如果…”
“别瞎想！”陆辞俯身狠狠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如多想想他醒过来之后，你要怎么谢谢他。”
说着，陆辞把蹲在地上的陆念欢扶起来，“你乖乖的，去一边休息一会儿，剩下的有爸爸在，别怕，会没事的…”
被陆辞拉到椅子上坐下，陆念欢抬手揉了揉发涩眼睛，“会的，洲哥他那么好，一定会没事的！”
陆辞皱眉看着她这副呆呆的模样，眸底溢满了担忧，却没有再多说话。
现在其实已经晚上九点了，手术室的大门却始终没有打开，难免令人心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差三分钟就要到晚上十二点，四周一片静谧。
手术室依旧没有开门，陆辞垂眸看了一眼缩在椅子上满脸倦色的小姑娘，“你先回去休息…”
“不要！”陆念欢努力睁大眼，“我不要走，我等洲哥出来！”
就在这时，陆辞不经意间看到了陆念欢手心的擦伤，看上去并没有清洗，还有些碎石子夹杂在皮肉里…
“陆念欢！”陆辞的语气有些烦躁，“你是不是傻？！”
话音刚落，扯着她的胳膊就要去带她去处理一下，“自己受伤了也不知道去医生那里擦点药？感染了够你受的！”
被扯着往前走，仿佛才感觉到疼，陆念欢低头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有些怔愣：洲哥…他一定更疼吧？
“想什么呢？！”
从值夜班的护士那里拿了药，陆辞亲自帮她处理伤口，第一次给小姑娘擦药，他的动作很轻很轻…
“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听见这话，陆念欢默默忽略掉膝盖上的疼痛，摇了摇头：“没有了。”
心情平复了一下，陆念欢才想起来另一件事，她愣愣一问：“我妈妈呢？”
“在警局，去帮忙处理那边的事情了。”陆辞言简意赅，并没有打算多说。
第一时间，沈星洲家里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当然，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人过来？总之，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
凌晨两点半，陆辞火急火燎离开了这里，而楚瑜赶过来了，专门来这里陪陆念欢。
看到妈妈，陆念欢瘪了瘪嘴，想到自己十二岁就没了妈，现在对自己那么好的洲哥还生死未卜，鼻尖发酸…
“妈妈…”
妈妈和爸爸不一样，她可以把头埋在妈妈怀里、抱着妈妈的腰诉说委屈…
而爸爸，尤其是如今这个只比她大了两岁的爸爸，她并不是那么适合做出这种亲密的动作。
“都怪我…不然洲哥他不会有这一次的无妄之灾…”
楚瑜拍了拍小姑娘的脊背，纠正她：“念念别傻，这根本就不怪你，全都怪那个酒驾的。”
“嘶…”膝盖上的伤口已经黏在了裤子上，这一动难免有些疼。
听着这声痛呼，楚瑜愣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小姑娘的膝盖上——
“念念，你膝盖受伤了？”
“嗯…”陆念欢抿了抿唇角，“有点擦伤，没事的，很小的伤口，我回家再处理就好…”
陆念欢今天穿的是比较紧身的高腰牛仔裤，要是处理伤口，肯定是要脱下来的…
擦了药也不能把紧身的裤子再穿上，属实是很不方便。
擦伤而已，她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的她，只想在这里等着她的美人小哥哥平平安安从手术室出来…
一声无奈的叹息从头顶传来，陆念欢抬眸，恰好对上了自家妈妈柔软的目光——
“念念…乖一点，妈妈带你去处理伤口。”
还想说什么，但在妈妈温柔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之下，陆念欢不敢吭声了，乖乖跟在楚瑜身边。
十六岁的她，慢慢吞吞脱下自己身上的牛仔裤，让妈妈给自己处理伤口，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擦了药，陆念欢一个人坐在诊室里面等，楚瑜从外面带回来了一条新的牛仔短裤，“穿上吧。”
“哦…”陆念欢晕晕乎乎接过，没有血色的脸上泛了几丝红晕，“谢谢妈妈。”
……
凌晨4：16，手术室的门开了。
戴着口罩的医生率先走出来，陆念欢一下子站起身——
“请问…我哥哥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