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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天人相隔

    “外婆,干嘛在这儿下车,还早着呢!”睡眼惺忪的小曼不满地抗议着。看到我也随后下了火车,一下子找到了出气的地方,对着我叫到:“都怪你这老学究,把外婆给忽悠的半路停了下来!”

    “小曼,不得无礼,这是你的表叔!”

    “哼就他?唉算了,叔叔就叔叔吧,反正又没什么影响!”小姑娘眼珠一转,突然问道:“喂,小叔叔,你真的知道我的太外公的故事,你能给我写下来,我找时间让妈妈发到大报纸上吗?最好把我的名字也那么提一下,那该是多么出彩的事情啊!”

    “异想天开,这与你有什么关联?”谭姑姑挖苦道:“平日里大人说起前辈的故事,你不是不屑一顾的嘛,今儿怎么有热心起来了?”

    “外婆,你干嘛打击我的积极性呢,这不是咱们家族的荣耀吗,省的那群家伙整日里拿着自己爷爷抗过美了,援过朝了之类的文章,讨好老师!”

    “哈哈,我懂了,你们老师是不是为了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布置了作业给你们?”

    “你怎么知道的?不过还真有这么回事情。前几天,临近放假的时候,我班里的小胖子竟然拿了一个难看的炮弹皮,交给老师说,这是我爷爷在战场上受伤之后取出来的弹皮,是什么传家宝之类的,让老师好一阵夸奖呢!”

    “这好办,等假期之后,叔叔不仅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咱们祖上多个抗日英雄的资料,还可以把一些先辈们保留的枪支之类给你看看,只不过啊,我估计你是带不走的,因为那可是真家伙!”

    还是爸爸亲自开车过来接站的,不过当出了站台,来到爸爸的小车附近的时候,爷爷突然从车里站了出来,明显带着激动向前迎了几步,然后又站在了车前。谭姑姑扔掉挎包,急忙赶了过去,抓住爷爷的胳膊,眼泪汪汪的说道:“你是二叔,一定是了!”

    常言说亲情是自然的血脉流动,魂魄沟通。记得爷爷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看着从未在我的面前流过泪的文雅的爷爷,竟然眼含泪水,使劲点着头说道:“你是小娥,是大哥的亲生女儿!”

    “爸,还是上车说话吧,外面天热!”爸爸提醒正激动着的爷爷说。

    “好,好,咱们上车说话!这俊俏的闺女是你的孙女还是?”爷爷拉过怯怯的小曼问道。

    “爷爷,这是姑姑的外孙女,今年十五岁!”我急忙接过话头,替激动不已的姑姑回答说。

    在姑姑强烈要求下,没顾得吃中饭,我就陪着她去了大爷爷的墓地。总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面,或者说压根在思想里就没有出现过这个亲生父亲的影子,姑姑似乎不是很伤悲。按照传统习惯,给大爷爷烧了纸,叩了头,收拾完祭品,我又陪着姑姑去了大爷爷生前的住所,村东围子外的小土坯房。看着简陋的设施,姑姑终于失声痛哭,是那种让人伤悲的,撕心裂肺的哭诉。

    手足无措之下,我只好打电话喊来了爸爸妈妈,还有几个姑姑婶子,这才在众人劝说下,将几欲昏厥的姑姑扶回了爷爷的住所。

    晚上,小曼跟着爸妈去了县城,我自然是陪着姑姑留在了爷爷家里。晚饭之后不久,突然接到了辅导员电话,说是大学党组织通知,凡是抗战英烈或者直系后人,都要马上提供相关资料,准备参加上级安排的抗战纪念活动大会。根据我再次请假时提到的理由来看,我们家,尤其是姑姑家,完全符合报名条件,让我最迟三天之内,向大学组织部提供相关资料。

    “卫国,这是姑姑相关的家庭情况证明,你可以把它寄给大学里。当然,估计沪市那边很快也会有人联系姑姑,或者你舅公他们的。至于你大爷爷的身后名,姑姑就指望你尽可能搞个水落石出了!”姑姑说到最后,双眼含悲,几乎要落泪的样子,我急忙表态,让姑姑放心。

    因为还要西去,完成妈妈遗嘱中的任务之一,寻找妈妈生前的战友,或者战友的后人,姑姑在家里只呆了两天,第三天早早起床,又让我陪她去了一趟小土坯房,在哪里坐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直到爸爸催促,这才动身去了火车站。

    而我,得到学校批准之后,直接去了沪市,准备汇合到华东地区考察当年淞沪会战故事的老师和同学,继续做完这个事先定好的考查课题。在这一路之上,小曼打来了多次电话,主要是说姑姑情绪不好,让我劝劝她。同时也提到尽快给她寄送外太公等人抗战资料的事情。

    因为转乘的高铁,只用了一天多时间,我就赶到了沪市车站,很快就汇合了前来接站的明月她们。小师妹一见到我,就超乎想象的扑向我,抱住我的胳膊,窃窃私语个没完没了,让其他几个铁哥们姐妹很是挖苦了一路。

    姑姑曾经伤悲的对我说过的一段话,让我很是印象深刻。离开之前,坐在大爷爷的小屋里,姑姑感叹道:“卫国,姑姑告诉你,长大之后一定要孝顺自己的父母老人,千万不要惹父母生气。那话怎么说来,是了,叫做父母活者家就在;等到父母离去,天人相隔的时候,做儿女的心里就没了踏实的感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