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打断江月施法……哦不，说话。
实在是因为，他真的很担心听到某些回答。
江月正在认真思考，没有注意到秦妄的异常。
她娓娓补充完后面的话。
“我是说，你的举动，改变了我对你的看法。
“以前我总感觉你像是飘着——我不知道这个说法对不对——就是说，以前我总分感觉你有点不太真实。不是说你做事虚，而是说，我举个例子，神仙和凡人。以前你就有点像神仙一样，飘在天上。
“但现在不一样了，神仙下凡，似乎终于感受到人间疾苦，开始接地气，有七情六欲，吃五谷杂粮，有了那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在感。”
这个比喻，秦妄是万万没想到的。
江月的话还没说完。
“其实我一开始，还会担心你会觉得猪圈脏。其实你就算真的这么想，我也能理解。毕竟很多人都是一样的看法。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陈大爷不是专业的养殖户，他家里经济不景气，可以提供的养殖条件也有限，没法像养殖场一样，做那种下面镂空的养殖笼。
“但你仍旧不嫌弃，不介意那种环境，说实话，挺让我刮目相看的。”
城里长大的孩子，可能不清楚一头猪代表着什么。
但江月明白。
就拿陈大爷家来说，他和妻子，还带着小孙子，平时儿子在外头很少给家里寄钱。
每年一家三口，除了辛辛苦苦侍弄茶田赚的万把块钱，剩下的全靠后院里养的猪下崽出栏赚钱。
平时家里的吃喝花销，陈初上补习班的费用，还有给老伴看病的费用，省着花才勉强够。
如果这茬猪仔真出了事，对陈大爷家里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关于秦妄的家境，江月也有所耳闻。
尽管他和秦西楼关系一般，但靠着自己，他的物质条件可以说得上优渥，日子也过得潇洒惬意。
但他还是放低身段，能做到这种程度，平心而论，江月是觉得很让人刮目相看的。
江月很少夸人。
尤其是秦妄，先前帮她那么多，听到最多的也是“谢谢”而非赞美。
可这会儿，听着她头一次说这么多话，秦妄感觉自己可真是要飘起来了。
“你说你说话咋那么中听呢？
“多说说，我爱听。”
江月：“……”
微笑，突然就不是很想夸了呢。
因为中午的插曲，下午的调研往后推迟了半个小时，方便大家休息好了再忙活，顺便也给相机电池充满电。
有了上午的经验，下午进度明显快了不少，大家的状态都还算不错，准时收工。
但谁也没想到，他们在调研之余，还接到了另外的活儿。
确切地说，是秦妄来活儿了。
“其实，这事儿找你也不太妥当，我个人来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耐不住乡亲们请求，所以我就帮他们问问你……”
吃晚饭的时候，江支书难得迂回开口。
秦妄可没忘记江支书给他们提供的免费住宿。
他放下筷子，认真道，“您直说就行，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竭尽所能。”
江支书豁出去了。
“那个，中午的时候，陈老头家里的母猪不是难产，你给顺利解决了，就连林兽医都夸你么？如今村子里大家都知道你手艺不错。
“老张家的猪该劁了，所以让我问问，你要是会的话，不然找个时间，给他家里的猪劁一下？还有老张邻居，也还有两窝崽子等着劁呢……
“隔壁街口那家，养的羊，这段时间一直流眼泪，还有点红眼病似的，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请那姓林的吧，又贵得很不划算，所以也想让你帮着给看看。
“还有……”
江支书掰着指头算，等用到第二只手的时候，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再往下说。
“大家就是这样，爱凑热闹，小秦你要是觉得为难，我就想法子给他们拒绝了就行。”
话是这么说，可江支书的表情，却写满了期待。
秦妄嘴角抽了抽，“没什么为难的，不过时间得和我们调研错开。”
“这当然这当然！”江支书喜滋滋得笑起来，“你们先忙正事！调研重要嘛！等你有时间了，你跟我说，我让他们排着队来。”
吃饱喝足，从江支书家离开，回去的路上李小胖问秦妄。
“劁猪是什么意思？”
其实刚才在饭桌上，李小胖就想问了，但当时江支书在说事，他便没好意思插话。
如今问出来，除了江月神色如常，周锦韵也将好奇的目光投过来。
显然也是不明所以。
“劁猪就跟给猫做绝育一样。肉猪劁完之后，会更容易长肉，肉味也会更好一点。”
李小胖忽略了后一句话，抓住了前一句的精髓。
“懂了，就是阉猪是吧？俗称嘎蛋。”
秦妄给予肯定，“你这么说也没错。”
竖起耳朵的周锦韵：“……”
更无法直视秦妄了怎么办？
“那你去的时候带上我呗！”
李小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有些激动，“我就爱看这个！”
江月：“……？”
周锦韵：“……？”
“李小胖，你口味有些奇怪。”
周锦韵犹豫，要不要和李小胖也暂时划清界限。
倒是江月想到了什么，问他。
“数据不错是吧？你这是尝到甜头了？”
李小胖伸出两根食指，一脸神秘笑地指着江月，“嘿嘿，江学妹，你懂我。”
“啥，李小胖你喜欢吃这个？！还觉得甜？！”
周锦韵也是听话听半句。
一出口，江月“扑哧”笑出声，李小胖则满头黑线，神色幽怨。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离大谱好吧？
这时，旁边的秦妄开口问道。
“什么数据？”
李小胖：“……”
他能不能选择保持沉默？
答案当然是可以，但秦妄多了解自个儿的兄弟啊？一说数据，那只能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号称有「三千粉丝」的短视频号。
果不其然，秦妄摸出手机一搜，就看到李小胖的最新一条视频。
自动播放的画面里，正是被剪成鬼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