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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家上下几百口一夜之间死于非命,这桩案子是洪涯县十几年来最大的命案。所有死者都直挺挺的站在院子里,浑身上下一处伤痕都没有,几百口子就这么死了。

    凶手作案手法相当诡异,连经验丰富的老捕头也摸不着门道。捕快们私下里暗暗议论,都说这桩命案是妖魔所为。

    洪涯县的县太爷即将离任,也未多加调查便以妖魔寻仇为由,草草将命案了结。

    偏赶上那天是周奇娶妻,周家的亲戚全部到场,致使周家亲朋故友一夜死绝。周家的宅子和田产也成了无主之物,县太爷一纸文书全部充公。

    一具具直挺挺的尸体被搬回义庄,青松镇的百姓议论纷纷,整个镇子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位县令大人本以为周家的凶宅肯定是卖不出去的。没想到上午刚贴上封条,浆糊还没风干,中午的时候凤仪城的师家五小姐就派人来买这所凶宅。

    县太爷心情大好,前天刚带着师冰看完宅院,今日对方就交了房款。他亲自拟定契约,双方签字画押。房契、银子互相递交,钱货两清。

    师家五小姐名叫师冰,是凤仪城方圆千里之内有名的画师。芳龄十八,一手精妙绝伦的丹青技艺,便是成名数十年的书画大家也赞不绝口。

    周宅被买下之后,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工匠拆了半天,整个周宅被夷为平地,连院墙都没留下。

    江山第二天早晨找到这里的时候,院墙已经重新修建完毕。白墙高门、墨瓦青砖,比之从前看起来更具素静典雅的韵味。

    看得出,这座宅院的主人品位是极高的。

    “怪事,镇上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座漂亮的宅邸?”

    按照师砚给的地址再三确认,就是这里。

    难道是,周宅?

    他不可置信的来到门前看了半晌,怎么看也不像是他印象中的周宅。于是又退到街上仔细瞧了瞧,确定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才一天的功夫,这套宅子的院墙就整体重建一遍。像这样的工程进度着实让人感到惊讶。

    轻轻扣动门环,开门的是昨天见过的车夫老三。

    “来啦?”

    老三一看是江山,脸上的不爽之意就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三块灵石的高价,让老三替师砚肉疼不已。

    六公子愿意花钱,老三作为下人根本管不着,但是对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小散修表示一下不满,还是很有必要的。

    “来了。”

    江山笑嘻嘻的从门缝钻进来,老三高不高兴与他无关。只要有钱赚,他什么气都受得。

    等进了院子,江山大吃一惊。整个院落里所有建筑全部被拆除,为首一名工匠正拿着图纸指挥这些泥瓦匠重新施工。

    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工匠,一个个抹灰铺砖速度极快,以江山的眼力居然差点就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整个工程进度极其惊人。眼看着一排排毛坯墙就好像自己会生长一样快速成形。

    这边的墙刚砌好,就见一个工匠手中掐诀围着房屋走了一圈。江山看到一团团水雾从濡湿的墙泥中蒸发出来。不需要等待晾干,这间房屋已经被那人用术法强行蒸干。

    这名工匠赶去下一间房屋,立刻又有一名工匠开始粉刷墙壁,同样是速度惊人的快。

    江山暗自咋舌,这些人手脚太麻利,别说让他砌墙,就是让他拆墙都不见得有这么快。

    老三瞧着江山,撇嘴道:“这些都是六公子从凤仪城雇来的能工巧匠,你知道他们一天才多少工钱吗?”

    江山摇头表示不知道。

    老三伸出一根手指。

    “一块下品灵石!”老三说完又嘲讽的看着江山,“你觉得你那点小把戏值三块灵石吗?”

    “值啊!太值了!”江山突然提高音量,“我也是看六公子的面子才给你们打了个折。要是别人请我去,没有五块灵石我理都不理。”

    老三盯着江山的眼睛,不住冷笑:“你要脸吗?看你那德性,在我家六公子拿出灵石之前,恐怕你连灵石都没见过吧?”

    老三的话有故意挖苦的意思,可却歪打正着的说中江山的心思。

    “你也太小看人了,不就是灵石吗?算得上什么宝物?便是灵符、飞剑我也不是没有……见过。”

    江山说话时一个大喘气,差点把老三气个半死。“不是没有”和“不是没有见过”的意思差很多好吧?

    反正现在老三已经认定江山就是个混饭吃的,直接把他带到工头面前,丢过去就不管了。

    老三临走时嘴里嘟嘟囔囔:“小姐若不是庶出,何至于到这个地方受这鸟气?”

    江山听了个大概,大户人家勾心斗角的事情与他一个小门小户的野小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故此也未将此话放在心上。

    那工头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名叫王德发,听口音应该是本地人。既然老三说他是凤仪城里请来的工匠,江山也就认为他是从凤仪城而来。

    大家都是混饭吃,哪来的人不是都一样要吃饭吗?

    不过这人的相貌却有些古怪,也不知道为什么,江山总觉得这个人面相有些熟悉。思来想去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王德发简单询问几句江山擅长的手艺,很客气的说了一句“一边凉快去”,然后就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木匠也分很多种。有雕花木匠、有打家具的木匠、有做农具的木匠、有主持土木工程的木匠、也有做木盆、木桶的木匠。各做各的生意,互相之间阶级分明,各有各的规矩。

    王德发就是个主持土木工程的木匠,也是众多木匠之中地位最高的。而江山只是个打家具的木匠,对于房梁斗拱的制造他一窍不通,所以只能傻站在一边看着这些人忙来忙去。

    他还是第一次感到摸鱼也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

    江山百无聊赖的在墙角蹲着,忽然感觉体内一阵酥麻。

    “什么情况?”

    惊讶之余,发现那股酥麻之感是从丹田处传来。仔细体会之下,察觉丹田内的灵气储量已经到达瓶颈。还来不及思考是怎么回事,忽然发现丹田中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