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伯回到侯府时,已是夜半时分。
把完脉后,魏伯赶紧给楚漾服了一颗解药。
“十一,这药你收好,记住以后一定要按时服药,否则再有一两次,你这小命休矣。”
魏伯面色凝重的将一瓶药交到楚漾手中。
“魏伯,你上次不是说她体内余毒有好转的迹象吗?怎会危及性命?”
苏景意眸光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有些焦急的问道。
“十一体内的余毒是清了些,但是尚未除完。若老夫未料错,这并不是十一第一次停药,所以此次发作,身体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魏伯捋了捋胡子,眸中已有了担忧之色。
楚漾抬眸看了魏伯一眼,心中很是佩服他的医术,竟然连自己之前未服药都能看出来。
“魏伯,烦请你多制些药送来。”苏景意眉头微拧,心中不免有些后怕。
不过,看着楚漾,他有些纳闷起来,究竟为何他身上的余毒会消失?
若是他能知道的,便可以解了楚漾身上的毒,如此一劳永逸,她便再无性命之忧了。
苏景意打定主意,一定要让临风去查证清楚,寻到这清毒之法。
……
清宁阁内。
江晚月到傍晚时分,才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
阿墨在江晚月榻前守了一天一夜,终于盼到她家小姐清醒过来。
“阿墨……侯爷呢?”江晚月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打量周遭。
在确定屋子里只有阿墨后,眸光中满是失落。
“小姐……侯爷昨日将你救回侯府,见你服下解药无事后便离开了……”
阿墨有些心疼的看着江晚月
“昨日?我昏迷了一天一夜?那……侯爷今日可曾来过?”
江晚月不死心的继续问道,目光中满是期望之色。
闻言,阿墨只能垂下眸子摇了摇头,她实在不想让江晚月失望,可是作为江晚月的贴身丫鬟,她是绝对不能欺骗她家小姐的。
闻言,江晚月眸中水雾渐起,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寒凉。
她没想到,即便自己受了伤,也唤不回苏景意的几分关心。
“小姐……昨日您中毒时,侯爷可担心了,宴席之上,他撇下那北荒郡主便带你回了侯府。回府后,府医说您身上的毒除了药王谷的人,无人可解,侯爷眼里也是万分担心。侯爷心里是有你的……”
阿墨赶紧将昨日的情形还原,宽慰着江晚月。
“她不是说这毒少量服药无碍吗?!为何会……”
江晚月双眸瞬时瞪大,楚彦青之前的话语声还萦绕在她耳边。
“小姐!她是谁?是谁让你服药的?”
阿墨闻言,顿时心惊肉跳,担忧的问道。
“没……没什么……阿墨你听错了。”
江晚月赶紧心虚的摆了摆手,此事是她与楚彦青合谋陷害安宁郡主,多一个人知晓,那这事暴露的风险就越高。
阿墨满目疑惑的看了看江晚月,并没有再问下去,毕竟江晚月是她的主子,主子不想让她知道的事,那她便没有资格知道。
“对了阿墨,那个安宁郡主现下如何?”
江晚月猛然想起了安宁郡主,赶紧出声询问。
“安宁郡主牵涉进了沈言将军被害一案,现被皇上禁足在了使馆,目前正待京兆尹进一步调查。”
阿墨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江晚月。
闻言,江晚月的愁容才淡开了些,心内不免释然道:只要能让这安宁郡主离开定北侯府,即便是冒着性命之忧,也算是值了。
……
然而,第二日,晌午时分。
宫里就有消息传了出来,传进了江晚月和楚彦青的耳朵里。
消息道:沈言之死,乃是丞相府丫鬟云儿所为,与北荒安宁郡主无关。丫鬟云儿已畏罪自杀,以命抵命,丞相楚峥治下不严,罚俸一年。
听到这个消息时,楚彦青差点被心内的一口气,给憋过去。
这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她爹落了个治下不严的罪名,还让丞相府同沈家结下了天大的梁子。
江晚月听见这消息时,正在喝药,手中的药碗瞬时打翻在地,心中郁气难平,忍不住猛咳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听护卫说,侯爷今晨已亲自将安宁郡主从使馆接进了府,看着情况……怕是……”
阿墨虽不愿刺激江晚月,但探听到的情况,还是得一五一十的告知她。
“咳咳……阿墨……侯爷是不是……已经喜欢上那个郡主了?”
江晚月满眼慌乱的看着阿墨,心内满是不甘与怨恨。
虽然苏景意不只她一位夫人,但这几月来,她心底从未有过如此的不甘,那是因为苏景意从未在意过楚彦青。
可是如今不同了,苏景意那日在宴会上对那安宁郡主处处维护,如今还亲自将她接回府中,这便证明了那安宁郡主在他心中是不同的。
因爱生恨,她忽然有些恨苏景意了。
少时的情谊,她还历历在目,彼时的苏景意对她很是温柔。
那时的苏景意,每年都会给她备生辰礼,礼物虽不甚贵重,却也能看出耗费了不少心思。
去北荒前,她从贵妃娘娘那里得知,他有意娶她,他不知道,那日夜里,她高兴得一夜未眠。
在北荒时,他俩如同平常百姓,牵手逛街,嬉闹人间,彼时的她觉得不要拿皇权富贵也没什么大不了,能与他相思相守粗茶淡饭也未尝不可。
可是啊。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变了?
好似是从北荒回皇城后,苏景意不再对她温柔的笑,她与他说话,他总是有些敷衍不爱搭理。
再后来,听闻他要求娶楚彦青,她的心都碎了,可是她连去质问他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从未亲口对她说过喜欢她。
那几日,她将自己反锁在房内,郁郁寡欢。
她爹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心疼不已,顶着一张老脸去给她求来了恩典,让她与楚彦青一同嫁入侯府。
她见他还愿意娶自己,只当苏景意娶楚彦青是另有它意,毕竟苏景意同楚彦青并无交集,他们之间哪有她与苏景意之间的情谊深。
可是,新婚之夜,她等了他一夜,她竟然没有踏入清宁阁一步。
她以为他去了楚彦青那里,可是多日之后她才知道,苏景意两边都没去。
成亲至今,她一夜一夜的等待,一天一天的期盼,可是等来的却是要她让出正妻之位,他要娶那北荒郡主。
她堂堂王府郡主,自小便身份尊贵,莫说他这侯府,就算是嫁个亲王,她也是正妻无疑。这无疑是对她莫大的羞辱。
也是因此,她才会被楚彦青引诱,同她合谋陷害那北荒郡主。
她原本以为,这北荒郡主摊上人命官司,自此便再难踏入定北侯府。
可是,天不遂人愿,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安宁郡主还是回到了侯府。
“小姐,你别想太多。你同侯爷,可是自小的情意,那北荒郡主才同侯爷识得几天?在侯爷心里,小姐肯定更重要。”
阿墨是亲眼看着江晚月同苏景意从年少到如今,在她眼里,苏景意与江晚月之间,是旁人比不了的,即便是如今侯爷有些怠慢她家小姐,可是关键时候,她家小姐在侯爷心中,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