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意盯着楚漾离开的背影出神,直到江晚月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
“景意,恭喜你大仇得报!”
江晚月端起一盏酒,对着苏景意微笑举杯道。
苏景意有些愣愣的收回目光,礼貌性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景意,郡主就是楚漾吧……”江晚月抬眸看向苏景意,目光中夹杂着一丝酸楚。
听见楚漾的名字时,苏景意的心才咯噔一跳,随即眸光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看向江晚月。
瞧见苏景意警惕的目光,江晚月更加确信,安宁郡主是楚漾无疑。
“侯爷不必紧张,在北荒时,我同楚漾也算有些交情,自然不会对她不利。”
江晚月知道自己触及到苏景意的逆鳞,有些难受的解释着。
“是与不是,本就不重要。我只希望她从今以后,平安顺遂。”
苏景意再次端起酒杯,闷下杯中苦酒。
“景意……我虽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但还是要同你说道。她与你隔着的是血海深仇,虽如今换了身份,你们之间有了皇上的赐婚,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之间还是早些了断的好。”
江晚月一想到苏景意心中有楚漾,便整颗心难受异常,好在她知道两人之间有着血海深仇,隔着侯府满门英魂,这才让她心里好受了些。
她想,只要苏景意与楚漾不再有牵连,往后这侯府便只有她一个主母,届时,日子久了,她应当也是能住进苏景意心里去的。
“血海深仇?!”苏景意双眸瞬时暗沉,周身散发着可怕的寒气。
“本侯这半生皆是为了侯府之仇而活,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日。”苏景意说着,举起酒壶,仰面看着天边的月,大口灌下。
“景意,你我自幼相识,你经历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替你打理侯府,让你少忧心。只是……你能不能放下她一些,好好看看身边的人,也好好爱惜爱惜自己。”
看着苏景意如此,江晚月的心都要碎了,眼前人是她的少年郎啊,是她自小便交付真心之人。
“放下?从北荒回来那日起,我也是这般劝诫自己的。只是半年去了,这两字还真是难做到。”
苏景意哭笑一声,借着酒劲嘲讽着自己。
看着苏景意如此这般模样,江晚月满目心酸,她双眸微红的看着苏景意,问出了压在心底多年的话:
“景意……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我……”
话音不大不小,却因为紧张与不甘,有些颤颤巍巍。
苏景意恍惚中抬眸,看着江晚月有些凄楚的目光,心中虽有些许歉疚,但如今大仇已报,他不必再裹挟自己的心。
“你我之间,只余兄妹情分,再无其他。”
苏景意说完,目光又转向楚漾方才离开时的一角,想着她会离开侯府,他的心中陡然一痛。
“我以为年少相伴,你我之间,多少有些情意,却不曾想……我却输得如此彻底。”
江晚月的目光逐渐阴冷,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在苏景意心中,只是一个妹妹。
“年少相伴?是啊,年少时的情意,确实让人难以自持……”苏景意的目光依旧瞥着楚漾离开的方向,嘴里不自觉的轻哼出声。
江晚月这才明白,她的年少相识,青梅竹马,皆是她的一厢情愿。
在苏景意这里,那个与他少小相伴的人,从来不曾是她。
可是,如今让她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已经嫁给他了,她知道他与楚漾没有未来,所以她是断不会悬崖勒马,只会为了自己的执念,去拼去搏。
“景意,你喝多了,我带你回房休息。”
江晚月看着有些恍惚的苏景意,知道他今日喝了不少,也知道今天是她有史以来最合适的机会。
苏景意确实有些晕晕然,但还是下意识的躲开了江晚月伸过来的手。
“本侯自己会走。”
看着苏景意本能的动作,江晚月心中又是一痛。
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她黯然神伤的时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必须抓住时机,先博一个孩子出来,这样,她在侯府的地位便稳了。
“景意,你慢点,当心台阶。”江晚月跟在苏景意身后,轻声提醒着。
“月夫人,侯爷交给属下,您先回房休息吧。”
临风见苏景意有些醉酒的模样,赶紧上前搀扶。
“伺候王爷,本就是侯府夫人的职责所在,本夫人自然不能假手于人。”
江晚月有些不满的瞪了临风一眼,继而提了提裙摆,小跑着跟上了苏景意与临风。
临风有些无奈,但眼前人确实是侯爷的夫人,他只能不再做声。
此时的苏景意,在听见临风声音的那一刻,便放下心来,耷拉着脑袋靠在临风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那虎视眈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