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小姐这会儿的脸色更是凝重了些，却有些固执地拽紧了掌心的手绢。
“威远将军府只有他一人能独挑大梁，他那样的人若是不入朝为官，也难以实现心中那些宏大的抱负。我始终相信，从商不过是他的无奈之举，早晚楚大公子仍旧会回归正途。”
“你现在看得终结还是太浅，”邵阳郡主再度阖上了双眼，淡淡道，“别忘了你是相府千金。”
“那楚梦漓若是没有和睿王世子订婚，你两尚且还有一丝可能，如今既然订了婚，这唯一的一丝可能反倒断了。”
“事在人为，女儿相信自己的眼光。”
说到这里时，苏二小姐的声音顿了一顿，又道：“大不了，女儿便下嫁成一商贾之妻……”
“胡闹！”
邵阳郡主睁眼，用眼神严厉地瞪了自家女儿一眼。
轿子里的气氛凝固了好一会儿，邵阳郡主这才收回目光，变回平常的语气。
“这事就算母亲同意，你爹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更何况，威远府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今日你也看到了。”
“柳玉华昏聩无能，却小肚鸡肠，如今操持着整个将军府。更别说，下面还有个同样心思跳脱的楚大小姐……这楚家是注定要走下坡路的，她二人成日在府里斗得乌烟瘴气，你若是嫁过去了，日子怎会好过。”
“女儿却不这么想，”苏二小姐喃喃自语地辨说，“柳夫人虽然看着强悍，但根本就吃不住楚大小姐。她俩根本就无需斗，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僵局，不过是楚大小姐本就无心相争罢了。”
“不过就是个爱耍滑头的小姑娘而已，你就这么看好她？”
“娘，楚大小姐今日可是差点赢了侯府的方紫汐！”
邵阳郡主总算多了些兴趣，将目光转向了女儿——
“那盘棋不是平局吗？”
苏二小姐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这才小声解释。
“楚小姐前面十多步是把围棋当成五子棋在下，虽然最后出现了平局，但明显是让了方小姐的。只是她让得并不明显，加之平日里一直都是那副跳脱胡来的形象，反倒没人会留意到。”
“照你的意思，一个只知道追着睿王世子胡作非为的小丫头，其棋艺反倒在方紫汐之上？”
“女儿只知道，若是换成了女儿和其对弈，也未必能赢她。”
邵阳郡主陷入沉默，果真不再多言。
自家女儿的棋艺是丈夫亲自所教，而苏相的棋艺在整个南夏被誉为“第一国手”。
既然苏二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定然是八九不离十了。
邵阳郡主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感情这楚家的孩子，个个颇具惊世之才，却从未把心思用在过正途上。
不对，有时候看似不合理的解释，反而越是接近真相。
邵阳郡主轻轻地皱了眉头，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她一直以为楚振南一介武夫，是个游离在党争之外，还根本没有入局的人。
现在看来，或许是她走眼了，他们这一大家子不是不入局，而是想要尽可能地跳脱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