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老人家一直担心，自己的某些思想会牵连荼毒到小姑娘。
现在看来，褚远山纯属是白担心了。
很明显，刚才那些话落在世人眼中，这姑娘显然是个比自己还危害更大的“毒物”。
楚梦漓见无法从老者那里得到答案，埋在画卷中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些。
果然，一个人的迷障是没那么容易破除的。
更何况，楚梦漓此刻的迷障，也是千百年来无数女子的迷障。
还好听到她这一番言论的人，是书院大儒褚院长。
若是换成了别人，此刻楚梦漓就算被指着鼻子叫“妖邪”都不为过。
人心之恶不容小觑，明镜正心难以欺天。
楚梦漓没再苛求什么，只是无声地又回到了先前那个可以观赏晚霞的楼梯上，安静地蹲坐在蒲团软垫上，悠悠地看着天边的朵朵浮云。
“褚院长，我能够在这楼顶多呆一会儿吗？”
着书的老者没再回应她的问话，楚梦漓心中了然，便一直坐在那儿看云卷云舒。
直到时候差不多了，整个朱雀楼都到了即将关闭的时间，楚梦漓才如梦初醒般起身站起。
褚远山见她要走，这才出声叫住了她。
“小姑娘，来都来了，留下点字句再走吧。”
“学生这样的痴狂之人，连未来的路都看不清，也能在此楼留下字句吗？”
“有路也好，无路也罢，若能引起思想碰撞，皆可作为后来者的一盏指路明灯。”
楚梦漓停下脚步，看着那些挂满了大半个屋子的诗词歌赋，果然没再多言。
也是，有用无用，的确不该由自己来定。
既然已经来到了此处，她就该肩负起一点指引的责任。
楚梦漓提起笔，摊开了一副崭新的字画卷轴，趴在地上略微思索一番后，果真开始认真俯身书写起来。
微风过，夕阳落，等案几上的老者抬起头来时，整个楼层里已经少了一道女子的身影。
褚远山沉吟片刻，起身走过来拾起地上摊开的诗词。
只见一副崭新的卷轴上，用行云流水的字迹，写着两排潇洒飘逸的字词。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世一双人。”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愿有志者心想事成。”
老者看了一眼落款，拿着卷轴稍微琢磨感悟了这字句一番，随即乐呵着翘起嘴角。
迎着夕阳和微风，将这一张崭新的卷轴，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又挂到了阳台边的书架上去。
没过多久，楼梯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道熟悉的男子身影出现在了老者身后。
李轻舟端详着老者新挂好的卷轴。
良久过后，男子目光微沉地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是我过于自负了些，好心让那丫头来了这第七楼，她却什么也没琢磨透，就留了这么两句可有可无的内容……”
褚远山拿着一根鸡毛掸子，轻轻地拍打着四周画卷上散落的灰尘，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
“你这小子少装模作样地拿话唬我，老头子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