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怎么了？”陆昀安跟孟如云进了房间，他有点儿奇怪，有什么话还得到里头来说。
“把门关上。”
孟如云进来前想得好好的，要说什么怎么说，等现在儿子真正站在自己面前了，她反而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其实亏欠已经造成了，现在儿子都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她不知道说这些是否还有意义。
陆昀安看他妈脸色复杂，但是又不说话，心里挺没底，以为是爸妈出了什么事情。
“您跟爸出啥事儿了吗？”
“啊？没有没有，我是有话跟你说。坐下吧。”
陆昀安听话，在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孟如云微微低头，看着坐着也依旧挺拔的儿子，内心很骄傲，又很愧疚。她伸出手，似是想摸摸儿子的头，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待手真的伸出去了，还是生生停住，只在肩膀的地方拍了拍。
“长大了。”
陆昀安在他妈刚刚伸手的时候就愣住了，一时不知道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孟如云也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说下去。有些话开了口，后面的就不难说了。“凭良心说，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母亲，我很惭愧。”
“妈，你突然说这些干什么？”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陆昀安不想去追究什么。追究，那是总在犯错误的人身上的词，他父母并没有错，只是选择了不一样的路罢了。他比起别人，物质条件足够优越，成长过程中也有爷爷奶奶的爱，现在家庭也美满幸福，他已经很知足了，有几个人，能拥有十全十美的人生。
孟如云摇摇头，“今天我抱着笑笑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从你满月以后，我就再没怎么抱过你了。”
“我到了这个年纪，到了我儿子都当爸爸的年纪，我才意识到我应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如果让您再回到过去，您会为了我放弃你现在做的事情吗？”陆昀安问。
“不会。我并不后悔我当时的决定，所以我才觉得抱歉。”
“没关系。”
“没关系，妈。我已经长大了，所以没关系。”
“谢谢你，儿子。”
说完这些话，两个人都好像轻松多了，母子俩拥抱了一下，就赶紧开门出去了。两个人进来半天，外头人要以为他俩在密谋什么事情了呢。
应江月看着陆昀安的样子，明明什么都没变，却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了，她说不出来……
“我回来了！月月，姥爷回家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老远的，大家就听见了应雄的大嗓门。
“今天村里发鱼了，正宗的稻花鱼，稻田里养的，你说……”应雄一手拎着一条大鱼，边说话边往家走。
“老陆！亲家母！”啥时候来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你这鱼可真够肥的。”陆行之说道。
家里人也都看着那两条鱼，江小鱼更是站了起来，想拿爪子去扒拉。
“可不是，我听厂里的工友们讲，城里头来的知青，说要搞什么稻田养鱼，村长就拨了点边角地让他们折腾，没想到还真搞成了，这不，今天一家两条鱼，他们看在我这个技术顾问的面子上，也匀了我两条。”应雄说得兴奋，活像这两条鱼是他自己个儿下河抓来的。
“看来你这技术顾问当的不错嘛，这么快人家都把你当村里人了啊！”陆行之夸赞道，还给应雄竖了竖大拇指。
“没有没有。”应雄嘴上谦虚着，不过看脸上，倒是一点没有谦虚的样子呢。“晚上，咱们就吃鱼，来个大鱼铁锅炖，再贴上饼子，怎么样？”
“看来我跟老陆可真有口福，一来就有好东西吃。”孟如云笑道。
“正好，我们也好久没那样吃了，今晚就铁锅炖，大馒头！”江桐也拍板决定了。
“我去杀鱼！”应雄一马当先。
“爸，我去杀吧，你休息会儿。”陆昀安自觉要接过杀鱼的活，让上了一天班的应雄休息休息。
不过应雄可不领女婿这个情了。
“我赚的鱼我来杀！”应雄今天那鱼，是跟大家一块儿排队领来的，大家排着队，村里人几乎都端着盆儿，前头村长和书记称鱼。两条鱼说多也不多，但是架不住大家都开心呐，跟过年似的。
应雄心里也开心，开心了就想干活。干脆这杀鱼，也不假人手了。
“让你爸杀吧。昀安，你帮我把那大铁锅搬出来。”
“月月，你去洗菜，把笑笑给你婆婆吧。”
江桐三言两语就安排好了活儿。孟如云一点没有不开心，她就喜欢这样！
“好好好，快把笑笑让我抱来。”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陆行之发现大家都有事儿做了，就自己没被安排。
“那我也一起看着孙女儿吧！”
“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去帮亲家杀鱼。”
“杀鱼又不是杀猪，再说我又不会杀鱼，帮不上啊。”陆行之不愿意走，他要留下跟孙女儿培养感情呢。
“笑笑，看看爷爷，认不认识爷爷…”
……
江桐安排好大家的活，自己去和面做饼，这回用的饼是玉米面的饼，这玉米面还是她去村里头跟人家换来的，回家她又细细筛了一遍，现在这剩下的，都是非常精细的了。不过当时筛出来的她也没浪费，加了点儿鱼肉猪肝，熬成粥，喂给她大外孙江小鱼了。
做完了饼就调炖鱼的酱料。一家人分工干活速度就很快，陆昀安把锅洗好架上，那边应雄的鱼也弄好了。
把鱼两面煎透，倒进调好的大酱和水，就可以开炖了。
铁锅炖就是这么简单，后头要吃什么菜，再随时放就行。
“嗯！香！好吃！这个鱼，真是好哇！”应雄只觉得，今天这鱼吃进嘴里都格外香甜。
“明明是妈的手艺好。”应江月趁势拍马屁。
“都好都好，鱼也好，桐姐的手艺也好。”孟如云接着道。往常她跟陆行之，两人现在能在一块儿了，但是上下班时间也不一样，回家了也懒得做，他们两个年轻时候就是吃食堂，到老了也不怎么会做饭。几十年了都吃着那没滋没味儿的食堂。
像今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