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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开始攻城

    铁铉乃元朝色目人,回回族,早年于太学就学,后来被授官礼部给事中。

    太祖高皇帝对其较为看重,曾赐字“鼎石”给他,朱允炆登基后,将其擢升为山东参政。

    李景隆大军在河北与朱棣作战时,铁铉便负责督运粮草,官军粮饷无所匮乏。

    只可惜粮运的再好,仗打得不好也白搭。

    李景隆没用上多少,这些粮草反倒都送到了朱棣的大营。

    当初李景隆在白沟河兵败,铁铉得知消息后便匆匆赶回济南。

    他身为山东布政使司左参政,秩从三品,乃是实实在在的山东三把手,其上只有左、右布政使二人。

    而山东的情况又特殊,右布政使自洪武年间便因犯了事被革除。朱允炆登基后诸员缺失不少,只能先紧着京师朝廷的官员补,地方上就只能暂且缓缓了。

    等到朱棣起兵南下,朝廷更是有的忙,好些官吏都被调派去征兵、运粮,更顾不得这些了,所以铁铉的头上只有一个山东左布政使。

    然而谁也没想到燕军竟来的这么快,大家本以为,他们得了德州,至少要松歇一口气,养养身上的伤势,可没想到朱棣转眼就带兵杀来了。

    布政使大人当日不在城中,等到燕军围了城,他也回不去了。

    所以在如今的济南城中,官衔最高的铁铉便是话事的人。

    若要再加一个,那就是临时入城,打算守城的都指挥盛庸。

    当日燕军围城,不少官员都慌了神,甚至还有要打开城门迎降的。

    燕王所至,一路披荆斩棘,连朝廷来的大军都惨败,曹国公都仓皇南逃,更何况一个济南城?

    持这般想法的人在济南官员中还不在少数,只不过铁铉千里赶回,就是为了济南的安危,盛庸临危入城,也不是为了在城里投降好看。

    在二人的强力镇压下,开门投降的风潮终于被牢牢遏止住,铁铉甚至当众怒斥欲投反贼者,当斩。

    ……

    “王爷,就是铁铉和盛庸了。”

    朱能禀报着打探来的消息,燕军围城时,有不少人从济南城中外逃,自然有许多都落入了燕军手中。

    只不过朱能也未为难他们,问完城中消息后便都放了。

    “对了。”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还有先前跑去北平的那个高巍,如今又跑到济南来了。”

    “据说这人送信不成,无颜面回朝,又在临邑被铁铉捞着了,他便顺杆爬了上去……”

    朱能似乎对这个投机倒把的书生有些不齿,继续道:“听说两人还酌酒同盟,相约要坚守济南。”

    朱棣听完也只是一哂:“若济南城中都是这般人,那你我倒也不必费心思攻城了。”

    围城两日,朱棣已经大体摸清了城中的情况,等明天就该攻城了……

    翌日,天光初现,燕军便点齐兵马列阵,虎视眈眈地望向济南。

    一路运来的攻城器械,再加上从南军那边缴获来的,辎重简直是绰绰有余,今日终于要派上用场。

    但在开始攻城之前,还是要劝降一番的。

    虽说据先前打探到的消息,铁铉和盛庸就如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守城,可万一他们突然想开了呢?

    能兵不血刃地拿下济南自然更好。

    但结果却如朱棣预料的那般,碰了一鼻子灰。

    一封劝降信射上了城头,但没过多久,城上便回赠一箭,箭上附有文书。

    骑兵过去捡起来送给朱棣,他打开后一瞧,此信的标题处是《周公辅成王论》六个字。

    他一看这标题,便知了铁铉的意思。

    周成王姬诵是周武王姬发的儿子,即位时年幼,身为叔父的周公便统摄朝政六年,制礼作乐,颁度量,平叛乱,天下大服,待成王年长能亲征后,周公又还政于成王。

    周公与成王的事迹是桩美谈,向来被儒家所称颂。

    但眼下的大明又岂是西周?

    周公摄政六年,侄子将其封在鲁国。

    可如今的朱棣本就有封藩,侄子却要削藩除爵。

    此事究竟谁对谁错,难以论说,只能论一论谁强谁弱。

    朱棣有耐心地将信看完,没说其他,只道这写信之人文采不错。

    随即便下令攻城。

    战鼓声动,三军齐出。

    浩浩荡荡的燕军犹如黑色的浪潮,汹涌着向屹立在山间的济南扑杀去……

    日上三竿,太阳毒辣。

    燕军攻城稍歇,盛夏的正午,跑一会头上便渗汗。

    守军还好些,一直站在城头防守便是,可燕军还要一直奔跑冲锋,爬城梯时,一抬头就遇到刺目的阳光,连天上飞来的箭矢都看不清……

    朱棣下令鸣金收兵,稍作休息。

    过午未时,大军再进,又一直攻到傍晚。

    直到金乌西垂,燕军方才鸣金收兵,留下缓缓升起的硝烟与满地鲜血。

    夜间,朱棣召集诸将,商议今日攻城的得失。

    “王爷,这济南城不好打啊……”

    经过这一日攻城,将领们大都蹙着眉头。

    今天他们并未下全力猛攻,而是以佯攻为主,试探济南四面城墙的进攻难易度。

    结果不容乐观。

    济南城几乎是四面环山,单单这一点就极大增加了攻城的难度。

    周围地势陡峭,凹凸不平,那行攻城车、云梯之类的器械就难以运至城下,甚至有些城墙段床弩都难搬过去。

    如此就只能架长梯,使人肉爬了,这般攻城,打不打的下来另说,单单伤亡就不可能小?

    此外,城中守军应当也不会太少。

    济南本就是山东首府,一省重地,防备甚重,再加上去年起邻近的北平、河北起了兵戈,山东布政使司和都司衙门更是加重了济南的驻军,还要算上跟着盛庸一同入城的南军……

    济南城中的兵力,当真不弱!

    但攻城难归难,朱棣等人也有足够的信心。

    千军万马都趟过来了,如今士气正盛时,岂会被一座小小的济南城绊住脚?

    当夜众人便集思广益,想出了数条攻城的计策,只待后面大展拳脚,攻入济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