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刘立醒来时，下意识的伸出胳膊拍拍身边的床铺，却是空空的，并没有昨晚的那团温香。
诧异地坐起身左右查看一番，发现卧室里确实只有他一人，甚至于旁边的枕头，也没有被压过的痕迹。
仿佛，昨晚发生的事情，仅仅是一场春天的大梦而已。
好在他掀开被子起床时，露出床单上的那一抹刺眼的红，证明一切都是真正发生过的。
洗漱过后，刘立来到工作区，第一眼就看见坐在餐桌前等候自己的黛丝。
听到刘立的脚步声，黛丝微微转头看过来，顺手把拦住眼睛的金发捋到耳后，微笑道：“来，吃早餐，我陪你。”
“啊，好的。”见黛丝很正常的样子，刘立的脚步稍稍一顿，随后赶紧上前两步坐下，端起粥碗大口喝起来。
黛丝见状笑道：“慢慢喝，又没有人跟你抢。”
“嗯……”刘立答应一声继续喝粥。
“怎么今天不晨跑了?”见刘立放下粥碗，黛丝问道。
“嗯，还不是想着早点……”刘立板着脸想了想开口辩解。
黛丝打断他，笑着说道：“是不是昨晚太累啦，老公？”
“啊！……，是的。”刘立错愕地看向黛丝。
要知道，直到去国外布展，他都没能从范茹口中听到过老公这两个字。
“老，老婆……”刘立想着好歹得回应一声。
“呵，我可不是你老婆。”黛丝把椅子挪到刘立身边，凑到他的耳边说道，“范茹才是。”
“啊？”刘立万万没想到黛丝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范茹，这样做，难道不会让他和自己都感到难堪么？
“安妮也是你的老婆。”黛丝柔媚的声音死死揪住刘立的魂，还狠狠地扇他一耳光！
“我只是你的三老婆。”黛丝又打了刘立的魂魄一耳光。
“我只能算是你的小三。你个渣男！”黛丝不再打耳光，换成两记沉重的勾拳，砸的刘立耳鸣眼花，差点晕倒。
黛丝不再说话，揽着刘立的肩膀，在他脸上轻啄一口后，笑盈盈地看刘立的脸色变幻不停。
好不容易刘立收拾好心绪、平静下来，咽口唾沫后说道：“能，能不能给我点面子，不要这样？老，老婆？”
听刘立坚持称呼自己为老婆，黛丝笑得更开心了，“好啊，你的面子当然要给。不过，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的，老婆。”刘立的称呼顺了很多。
呦呵！老娘万万没想到啊，你刘立表面一个钢铁直男，内里却也是个绕指柔！
看来你被范茹操练得不少啊！
范茹能造个绕指柔出来，难道我就不能造就个柔情似水？
想到这里，黛丝说道：“范茹是你正房老婆的事实我认，按见面时间排，安妮在我前面，我也认。不过啊，按照实质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排，我怎么都是你的二老婆。”
“你觉着等安妮醒来，你是叫她小二呢，还是小三？”
我差！刘立要疯了，连忙喝完碗里的粥，站起身匆匆向任务终端跑去，“不说了，我去接任务啦。”
把三个A级异常子系统的任务接下，拷到沙箱设备，刘立仔细研究起来。
在整整工作一天、反复核查过三遍后，刘立确认三项任务的实质和存在的问题。
三项任务的处理对象根本就不是异常子系统，有两项本质就是两份存档文件，而第三项确实是个系统，但没有任何异常！
刘立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前两项的存档文件进行删减，再把剩下的数据用第三个系统整合成一份完整的存档文件。
刘立知道两份存档文件的内容是什么，这也是让他最为难的地方。
因为，两份存档文件居然是安妮的记忆！
任务要求很简单，就是刘立需要把两份存档文件必须删减一半，才能满足要求。
刘立靠在椅背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如同死掉一般。
他究竟是何德何能，以至于可以确定安妮过去和将来的人生？
即便他愿意出手删除那些记忆，面临的也是一项极其复杂的工作。
如果删除掉关于知识的记忆，那么存档文件中留下的、与这些知识关联的经验、教训和行事的方法，是不是也要删除掉？
如果删除掉无意间的浏览、阅读的记忆，那么，是不是也要删除掉因为这些经历带来的体验？
如果删除掉日常的那些只有现实意义、没有持续价值的工作和生活的记忆，那么，是不是也要删除掉因为这些产生的生活观和工作观？
最要命的是，删除掉一半的记忆数据，那么安妮还是原来的安妮吗？
之所以要删除掉这些记忆数据的原因，刘立倒是想得明白，数据量太大，无法加载到适配安妮的新系统中。
说来说去，根源还是“费效比”！
如果记忆数据太多，那么维系数据存储所需的计算资源和能量要求太高，会造成计算资源的过度使用而损耗太大。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缩减安妮的寿命。
另一方面，出于对计算资源寿命的估算，存储资源和存储的数据的量不能太大，是有限制的。
也许，新系统能存储下这些所有的记忆，但之后的生活中如果存储空间不够，是不是就要把某些记忆覆盖掉？
这个过程又应该遵循什么样的原则？
结果又会是什么样的？
刘立在想清楚上述关键之后，破口大骂系统开发人员弱智：难道他们就不能把安妮的新系统做得更加强大些吗？
黛丝听到声音过来安抚刘立，在知道他愤怒的原因后，说出造成这一切后果的苦衷。
开发人员是按照当时“最优”条件设计和开发安妮新系统的。
所谓最优，其实就是性能和寿命的最佳比例，是所有生物都存在的、难以取舍的问题。
简单点说，性能和寿命两个选择就像一根坐标轴的两端，如果你靠一端近些，那么你靠另一端就会更远。
唯一能够调和的办法，就是在两个方向不停游走的同时，尽量避开极限值。
就这样，以那个“最优”解为指引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