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把式聊天的兴致很浓，赶着骡车嘴里不住询问俩人，从哪儿来呀，要到哪儿去呀之类的问题。
金香香笑着就想回答，被莫莉拿眼睛一瞪，想起在车马行莫莉给自己定的规矩，赶紧捂住嘴。
莫莉见她闭嘴，才对那车把式道：“我们姑妈住在县城，她给我们找了个伺候人的活儿，我们这是投奔姑妈去呢！大叔把车赶快些吧，早点让姑妈见了我们，她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能赏你几个大钱呢！”
车把式一听就笑哈哈的道，“那敢情好！咱保准把车赶得又快又稳，让你姐妹俩舒舒服服的去县城见姑妈！”
车把式话虽然那么说，但毕竟条件有限，骡车减震不行，官道年久失修，到处坑坑洼洼，莫莉她们两个顾不得脏，盘腿坐在车上，死死抓住两侧车体，才避免了滚做一团。
到了县城车把式一声招呼，莫莉捂着后腰连滚带爬，才下得车来。金香香就更惨了，她后腰也酸，肚子又痛，勉强才从车上爬下来。
车把式看俩人这番状态下得车来，顿时满脸不安：“对不住，对不住。是不是还是太颠了？怪我，怪我，”说着连连朝自己脸上轻拍，“老汉只顾想着那俩大钱儿了，怕你们姑妈等着急！没想到竟把你们给颠成这样，实在是……对不住了！”
车把式愧疚的连连作揖，出乎莫莉预料的是，香香忍着不适，拉住了车把式，“大爷，不妨事的，是我俩的错，急着赶路就没喊你慢些，现在这样也只能说是自找的了！”
车把式听香香话，停了手中动作，看见她一脸痛苦的模样，急忙问道，“闺女，你怎么样了？怎么看起来这么难受的样子？”
又向四围张望，口中继续道：“你们姑妈可到了？”
哪里有什么姑妈，都是莫莉瞎编的。香香抓住莫莉的胳膊做支撑，咬牙说道：“姑妈可能先回家做饭去了。不要紧，我们姐俩在这儿等会儿，实在不行一路打听也能找过去？”
车把式嗫嗫嚅嚅道：“哦……哦……是这样啊！那……那……那你们姐俩就这么在这儿等着？”
看着香香满脸痛苦，几个大钱车把式是不敢想了，今天跑得这一趟不赔本就算是好的了。
“大伯，你先走吧，我肚子有些疼，你在这儿我有些不方便呢！我……急着找茅厕去哩！”香香无奈说道。
莫莉大惊，香香她……难道要生了？她焦急的四下张望，这可怎么办？车把式是有些不方便在场，可她干嘛这么急着赶他走，起码，起码让他帮忙寻一个生娃娃的地方啊？
莫莉还未张口，就看见车把式一张老脸变得通红，忙不迭的跳上骡车，“那啥，你们赶紧去，我，我先走了。”
“哎……”莫莉一张嘴，还未发出声音，车把式的鞭子，就落到了拉车骡子身上，骡子受击一声惊叫，后蹄弹动，莫莉口中只落得满口的尘土，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远了。
“莫莉，快！我要不行了，快找个地方！”金香香惊叫道。
不行了，找地方？
“找地方，找地方，找地方……”莫莉头一回遇到这情况，顿时六神无主。
金香香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她艰难的拖着她，肩上还背着两人的包裹。往僻静处行去，终于行到一处荒废的房屋前。说是房屋，其实只算是个房屋遗址，因为已经墙倒屋塌，只剩低矮的墙根，勉强能挡一些视线。
莫莉把金香香慢慢放到一个墙角，脱下身上宽大的衣衫，铺到了地上，金香香看见她的动作，赶紧叫道，“拿走，快拿走！不要弄脏了！”
“可，可是地上太脏了呀！宝宝出来的话，弄脏了可没处洗呀！”莫莉张着两只手，紧张的说。
金香香觉得自己是要流产了，肚子越来越痛，痛得她没办法思考。她不知道莫莉为什么说要接住宝宝，但现在明显不是计较那个的时候。
她疼得满脸是汗，虚弱的指挥莫莉，“你把衣服撑起来，给我挡住，我要……我要脱裤子。”
是了，得脱裤子啊，不脱裤子怎么生啊？那还不生到裤裆里了？莫莉赶紧抓起衣服，随便从地上捡了个略粗壮的树枝，把一只袖子绑在树枝上，自己扯着另外一只袖子，给金香香围出一片空间来。
金香香费力的把裤子脱下，蹲在墙角，背对着莫莉，痛苦的呻吟着。
莫莉看着她的姿势有些傻眼，生孩子不都是仰躺着吗？她怎么跟拉大便似的？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啊？
莫莉忽然醒过神来，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己太紧张以至于忘记了，金香香她才两个月的肚子，哪里就能生孩子了，这分明是，分明是流产了呀！
“啊！”随着金香香一声似痛苦又似解脱的大叫。莫莉赶紧问她，“你怎么样了？还……还好吗？”
“你别过来！”金香香要求道。
“我不过去，我连看都没敢看你呢！”听出金香香话语里的紧张，莫莉赶紧出声安慰她。
金香香没再回答她，只有窸窸窣窣声音，不时响起，这么过了一阵儿，莫莉才听到金香香有气无力的说，“好了，不用遮了。”
莫莉这才转身，看见金香香整个人像个了无生气的破娃娃一样，瘫在墙根处。
她赶紧松了衣服袖子，过去扶她，发现她裤子已经穿好了。空气中充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离她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小土堆，土堆旁有个沾满泥土的小瓦片。让人一眼就看出她做了什么事。
金香香的包袱也打开着，东西被拉乱了，散落一地。看来她从包袱拿了衣服，给自己垫住了下身。
莫莉收拾着包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拖着一个刚流产的人，是继续走，还是留下来照顾她？
“哎哟哟，作死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响起。
莫莉抬头一看，一个身穿蓝色斜襟大褂，头戴镶玉防风老大娘，从矮墙后边探出头来惊叫道。
金香香也睁开眼睛，虚弱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