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修为落得愈发快了，我心里也不由得积起焦虑不安。
不过……百媚教，快到了不是吗？
我瞥了一眼旁边已经整理好自己衣着，举着把破伞散发着一副美人姿态，可惜……现场唯一一个可能会吃她这套的，眼睛可看不见。
某个小傻子还在睡觉呢，昨天晚上扯着我的衣袖哭哭啼啼到半夜，不知道自己体弱，说着要要计划去找逍遥门叛逃的大师兄什么的，却先支撑不住先睡着了。
真的是……越来越自不量力了。
我扶着她的头，叹口气。
“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卜算天坐在月光下，月光照在她那浅色的头发上，犹如那月色间的清冷仙人。
“你说的是哪件事？”
我的目光依旧放在睡着的小傻子身上。
“那个灭了国的，还有那个被收入逍遥门的盒子，还有那些魔修策划的……”
“没有哪件事不和你扯上关系。”
卜算天眼里沾染上了愤怒，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所以这次是百媚教了？”
“你不也清楚吗？”我脸上全无小傻子苏醒时一直挂着的笑意，嘲讽的看着卜算天。
“马上就是第一届伏魔大会——”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聚在百媚教，别说的好像我很罪大恶极一样，我哪次不是顺着你们的天命去做的？”
我歪了歪头脸上摆满了疑惑，眼底却全是嘲讽:“你不用动手就能完成那些任务获得了你想要的，不是应该很开心吗？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那个国家确实是我策划的灭国，刚好忍流光等所有大能都刚好那个时候急着各自的事情，谁都顾及不暇……
刚好那个时候那个国家的皇帝为了复活某个人……
刚好那个魔修在那个里大肆杀人……
刚好归海义泉能卡在那个时候结丹毁了皇宫后安全被人带走，只留下魔修肆意杀人……
卜算天冷冷看着我。
我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冷笑道:“又没有偏离你们定好的天命，只不过多死了些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判定的也太奇怪了。”
“你们能为了大义杀人，凭什么我不能？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的手捂好怀里那人的耳朵，尽管他是睡着了的，但这些话还是不听为好。
我可没忘记——这名天道使者和她可是来自一个世界。
她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本就……与我不同。
每次嘴里念叨着那些话，就愈发认识到，她不在的那些轮回，都在做些什么？
有没有好好保护自己，是不是和她那好弟弟一起吃饭，睡觉，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那些可都和我无关了。
我本就是一个烂人，烂进骨子里，那和我厌弃的东方家血脉里的自大妄为，带着莫名须有的理所当然……
我以为我没得选，修魔必死，不修魔，只不过是早点死。
只不过是为了活着……
我当初能为了活着舍弃那份尊严成为魔修四处漂泊，也能为了活着舍弃自己的身体给一个不知全名，不知性情的幽魂，然后自己去找唯一的转机。
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我曾经想过——
凭什么你们可以为了活着舍弃一个女孩子，装作大义的样子，为什么不能是我活着杀了所有人？
我也曾做到了，就是有点可惜——
当初除草，未除根。
…………
“云燕啊，救救我吧，救救我们吧……”
“只有你能救我们了啊……”
“仙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的孩子还没见到她的父亲，你忍心她就这样死了吗？她马上就能看见她父亲了啊，她才一岁啊，你忍心她还没见到自己父亲，还没长大，就死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救我们？修仙的人不应该心怀慈悲，我们这些老百姓，就不是命了吗？”
“东方云燕！东方云燕！”
“就因为你是大家族的小姐，你就能草菅人命了吗？”
“你比那些魔修还要可怕！”
…………
“东方云燕，你前段时间去的那个国家……被灭了，全城老百姓，一个都没留下……”
“当初只有你在那边，你不可能不知道那里面什么情况！”
“报！还有……还有幸存者！”
“快！”
…………
“罪人东方云燕，与魔修勾结，为自己一己私欲，献祭一国城民之命，草芥人命，身负如此因果毫无人性，还敢欺瞒宗门，你可知罪！”
“东方云燕……不知罪！我确实路过那里，但是你们有何证据证明我与那魔修有勾结？身为东方家大小姐，你们认为，以你们那些垃圾，可值得我如你们说的那般荒唐，去自毁羽翼！”
“我！无罪！”
…………
“仙人！就是她，就是她啊，她不肯救我们，她就在一边看着那魔修将我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都是她！”
“都是她啊，仙人，还请仙人为我，为了那一城人命，做主啊！”
…………
“阿姐，我信你，逃吧。”
“……”
“逃吧，不要再回来了。”
“呵……你知道我一旦出去，会做出什么事情吗？”
“……不要做傻事。”
“东方纤云，他们说我修魔。”
“嗯。”
“我也想草菅人命，我也想嗜血无情。”
“你不会。”
“我会的，你长大了，出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了解你阿姐我？”
“……别做傻事。”
“哈……不可能的啊……”
…………
“东方云燕，你也没想到有今天吧。”
“在你选择不救我阿爹娘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啊。”
“放心，他们不会知道是我的，我永远善良纯洁，怎么能因为你这个人渣脏了手？”
“嗯？终于注意到你脚下了？”
“看清楚了，这可是当初杀死我阿爹阿娘的，就是这个邪阵，当初你目中无人，不肯搭救，你猜猜看……”
“等会就会有人路过这里，你猜，那人会不会救你？”
“哈哈哈……”
“你活该！”
“你活该！”
怨毒声音的主人愈发走远。
…………
“哟这里怎么有个小美人……”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东方家的人啊，真是可怜，要不要求我们？”
“她到时候出来肯定会……我们要不要……”
“没事，玩玩先。”
“就是啊，这么漂亮一个小美人，可惜了……”
“嘻嘻嘻……”
荒唐，都太荒唐了，明明是他们该死！他们该死！
…………
我不是死了吗？那是……谁？
那是……我？
不不不，那是我的身体，我怎么会看见自己的身体，她还做出惊恐的表情看着我……
“……你就是原主人吗，对不起！霸占了你的身体，我不知道……”
“没事，反正……也脏了。”
“啊……对了！你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没有。”
“这不行，你突然就失去了身体，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出去了……要不然，要不然我把我可可爱爱的弟弟介绍给你吧！”
“弟弟？”
“嗯！他真的超级乖巧，还特别可爱，他还会在百忙中给你做饭炒菜，还会放假的时候给你买零食饮料！真的超级超级好！”
“……什么是零食饮料？”
“就是……好吃的？嘻嘻，我叫李纭晏！虽然现在不知道怎么把身体还给你，但是你放心！我会找到办法的！”
“……不用了。”
“我不会用别人的身体的，哎呀，你走去哪？带我一个！我跟你说，我弟弟……”
“……闭嘴，你很烦。”
“嘻嘻，别生气呀～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云燕。”
“好巧哦，我和长得好好看的女孩子姓不同，名却是读音一样呢！”
“……好吵。”但意外的让我沉下那暴躁的心，我不讨厌，可以说——我很喜欢。
这人……果然是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