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惊，连忙垂下头，装作没有看见。
洪旺牵马车来了之后，我向阮长源道了别，随后与茜雪一起上马车。上车时，我眼角余光似乎看见阮湘瑶长长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似乎十分迫切希望我能嫁给她哥哥为妾。
我细细思量了一下，大致猜出些前因后果，不禁自嘲地一笑。
马车进入四方街之后，突然猛地停下来，我和茜雪猝不及防，险些摔倒。
“洪旺，怎么了？”
“小姐，是，是萧侍郎的马车忽然拦在了我们面前。”
萧元瑾？方才我看到的，当真是他？
我将车门帘掀开，却见萧元瑾已经下车来。随即，他上了我的马车，容色沉沉进来。
“茜雪，你到外边去。”他竟然直接命令茜雪。
我沉了脸，“茜雪，你坐着，不许出去。”
萧元瑾看着我，面无表情威胁，“若不想闹出动静，让全城百姓看到，你尽管让茜雪坐在这里。”
茜雪面色一白，已经站了起来，“小姐，我去外边。”
我盯着萧元瑾，满眼愤怒。“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
“听说，你昨天去找过我？”
我目光不自觉一闪，想起他母亲昨天那句极其侮辱人的话，便淡淡说道：“没有，我是去找姝染和姝彤。”
“但是小厮说，你问的是我，二公子萧元瑾。”
我看着别处，面不改色说道：“那大概是他们记错了。”
“我昨天很晚了才知道，所以今天就来找你来了，听你家下人说你出门了，我便一路找到了这里来。”
我转眸看他，客气地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萧侍郎竟然费了这么多心思。我已经没有什么事了，请萧侍郎回去吧，多谢记挂。”
萧元瑾没有动，只是看着我，“宋梓凝，你方才，与阮长源都聊了什么，你们怎么遇到的？”
我收起笑容，“这是我自己的事，与萧侍郎无关。”
“与我无关？那昨天为什么要去找我？”萧元瑾声音里已经动了怒。
我没有理会，淡淡说，“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找你。”
萧元瑾静静地盯着我看，神色晦暗不明，我盯着自己的鞋尖，努力让心情波澜不惊。
“是不是为了你父亲的事？”
“……”
我只是沉默。
他想了一会儿，又问：“为了你父亲的事，你和阮长源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他怎么知道？我满目震惊地看他，他是自己猜到，还是他原先就已经在阮长源那里听说了些什么？
看到我震惊的模样，他的面色就沉了下来，“宋梓凝，你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我没有回答，而是试探地反问：“萧侍郎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萧元瑾眉头紧紧拧起来，盯着我，带着几分恼怒吼道：“我已经知道什么？若我今天不来找你，甚至都不知道你和他见面的事。”
我扭过头，不去看他，心里告诉自己，我与他原本就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与谁见面是我的事，现在却反而被他说得如当场抓奸一般，我理他干嘛？
萧元瑾却突然怒极，他狠狠捏住我下巴，让我不得不转过来面对他，“宋梓凝，回答我，你和他究竟说了些什么，达成了什么交易？”
他如此不依不饶，我一时间火气不受控制往上冒，更兼自己等同于卖身救父的屈辱让我难以启齿。声音不自觉尖锐，怒道：“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有什么干系？你是我的谁？”
萧元瑾赫然愣了一下，忽的满目猩红，手中力道骤然加重，“我是你的谁？宋梓凝，你追了我七世，有四世都嫁给了我，你说我是你的谁？这一世，你想装作不认识我，想与我撇清所有关系吗？”
我全然呆住，连心跳都有一瞬停滞下来。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他，自己猜测是一回事，听到他亲口承认是另外一回事。“你，你是，元瑾？”
“是，我是。”他终于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
“你，记得前七世了？”
“对，我记得了，我都记得了。”
我心里一酸，眼圈就变红了，可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心酸狼狈，便将脸扭着看向别处。沉默了一会儿后，努力地平静说道：“那都是前七世的事了，以前是我不自量力，总是去打扰你的生活，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所以呢，宋梓凝，你这一世打算与我撇清所有，形同陌路吗？”萧元瑾步步紧逼。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仿佛听到他声音里有丝丝颤抖，我心里笑自己还自作多情！
抬眸看他，酸楚地笑道：“这不正中你的下怀吗？想以前，你那么嫌我恶我厌我弃我，避我如蛇蝎，我却总是没脸没皮地去靠近你，扰乱你的生活，让你与你喜爱的姑娘不能相守，是我不对，对不起。但其实你知道吗，伤你的同时，我自己也遍体鳞伤，我知道那是我应得的报应。前世临死前，我已经承诺过你，这一世不会了，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了，你既然都已经记得，那应该记得这个承诺的。你放心吧，我答应了阮长源，等他救出我爹爹，我就嫁给他为妾，再不会打扰你了的。”
他的目光骤然一凝，冷如寒冰，“你说什么？你要嫁给阮长源为妾？”
我将难堪悉数掩下，平静回答：“是。他答应救我爹爹，我自然应该有所报答。”
“我不允许！”萧元瑾怒吼。
我惊讶地看他，继而淡然一笑，“萧元瑾，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我之间，什么关系也不是，你无权干涉我。”
“请萧侍郎下去吧，我要回家了，我娘亲还在家里等我。”
萧元瑾一瞬不瞬盯着我，没有动。
我叹息一声，“既然萧侍郎喜欢这辆马车，那萧侍郎坐着吧。我下去，只是我家穷的很，萧侍郎回到家后，记得让人把马车归还。”
说完，我起身准备下去。
“阮长源许给你的承诺是，救出你爹？”
我身子一颤，“是。”
“你嫁给我，我不仅可以救出你爹爹，还能帮他官复原职。”
我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