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卖货刚回来,豁达就从房东家走出来。原来,豁达家里出事儿以后,他不敢在家住,头几天住在他的亲戚家里,但是他的亲戚对他非常冷淡,埋怨他没有把厂子管理好,致使厂子倒闭,又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就是嫌弃他无能。
他待不下去了,决定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以前有一个山东的客户,来过他家跟他学过做豆腐泡,他决定去他那里看看。于是他坐上了去山东的列车,来到山东客户家。
一阵寒暄过后,豁达把来意和客户说了,先把家里发生的事儿和那个人说了一遍,然后让他帮忙找一个工作。
“真是太惨啦,凶手抓到了吗?”
“抓到了。”
“你就在我家吧,到现在干豆腐我也做不好,正好你帮我,我一个月给你一千五。”
豁达现在是无路可走,只要有人管吃管住,钱不是问题。
这家豆腐坊建在一座山坡上,周围没有人家,豁达来了以后,他就住在厂里,自己做饭。他是半夜起来工作,一直做到早晨,然后老板来把刚做好的干豆腐,豆腐泡拿走,去市场卖。
因为豁达做出来的干豆腐比老板做的好,所以自从豁达来了以后,干豆腐的销量也在增加,那个山东老板又开拓了几个市场,生意渐渐红火起来。
豁达虽然人在山东,但是心却在家里,家里的点点滴滴都在他的脑海里反复闪现,他怀念他的儿子,媳妇,更思念娟儿,每天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没多长时间,人瘦了一圈。
他干不下去了,和老板告辞。
“怎么?要走?”
“是的。”
“在这里待不习惯吗?”
“不是,我想回去看看。”
“还回来吗?”
“不一定,我想回去再开豆腐坊。”
“就剩你一个人怎么开?”
“我想找一个人合伙儿。”
“你一走,我一个人怎么办?”
“你可以再雇一个人。”
就这样,豁达又踏上了回家的路。
到家以后,他不敢进院,顺着大门门缝向里面张望一会儿,家还是那个家,但是已经是人去楼空。他不敢开门进院,回想起那个血淋淋的场景,他毛骨悚然。
他转回身走进老五家,老五是他的邻居,和他的关系比较好。
“回家啦?这些日子你跑哪儿去了?”
“我去山东打工去了。”
“你走以后,你那个老丈母娘来好几次,说是要房照!”
“她说这房子是她女儿和外孙的,她要把房照拿走,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说也不知道啊,她以为我在骗她,对我挺有意见。”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一定,我回来打算找娟儿。”
“她能跟你啊?”
“不知道,试试呗。”
“不行我帮你介绍一个,保证比你媳妇儿强。”
“我除了娟儿,谁也不要!”
这一宿豁达就住在老五家里,早晨他吃完饭就来找娟儿,没想到娟儿早早就出去了。
他又去站前转了一圈,看看他的那些老客户。人走茶凉一点儿不假,当初他厂子没黄的时候,他们老刘长,老刘短的,现在见面,几乎都没话说,哼哈应付着,待了一会儿,豁达觉得没趣儿,又在商场转了一圈,回到娟儿的出租屋。
这时已是中午,但是娟儿没有回家吃饭。他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去哪儿,想了想,推开房东的房门。
“你找谁?”
房东老太太不认识豁达。
“我是来找娟儿的。原来她在我家豆腐坊工作。”
“你是开豆腐坊的?过完年那阵子听说有一家豆腐坊的人让人给杀了,挺惨的,说还有一个孩子,才八九岁,是你家吗?”
“是!”
提起往事,豁达有些难过。
房东老太太让他坐下,然后仔细询问他媳妇和孩子被杀的情况。豁达不想回忆,但是碍于情面,他还是把事情又叙述一遍。
老太太听后,也替豁达难过。晚上她留豁达在她家吃的饭,她同情豁达,老婆孩子都没了,本来幸福的一家人,现在变成了妻离子散,就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没着没落的,挺可怜的。
豁达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房东老太太,他说他想和娟儿在一起,重新创业。
老太太也很赞成他的想法,她了解娟儿,能干,善良,头脑灵活,眼前这位豁达也不错,很实在,而且原来当过老板,一定也会经营,他们结合,也许日子会过得不错。
他们正聊着,见娟儿从外面推车回来,豁达急忙出屋迎了出去。
他们正聊着,房东老太太走进来。
“聊着呐!”
“大婶,快请坐。”
娟儿急忙让座。“我来没别的意思,今天豁达在我家待了半天,把他的事儿都跟我说了,他告诉我,打算和你一起做生意,我看挺好,他挺实在,脑瓜儿好使,你俩在一起日子错不了。”
“大婶,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还没想这个问题呢,让我考虑考虑。你也知道,我经历了两次婚姻,我真的害怕再失败。”
“你早晚得再找,不可能一个人一直这么过,你们也算知根知底,也算有缘,还犹豫什么呢!”
“娟儿,我你还不了解吗,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鞍山去,我有手艺,你会卖。也许咱们在一起,还能发财呢!”
娟儿不想再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人,以前两次失败的婚姻,让她不敢再迈步。
老太太听说要考虑考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回自己屋休息去了。豁达见娟儿不同意跟他一起去外地做生意,很失落,他也离开了。
这一夜,娟儿一宿没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把自己这辈子前前后后地想了一遍,感觉自己的命咋这么不好呢?坎坎坷坷,没有顺当时候,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啥时候是头儿啊?
豁达人确实不错,勤快,胆大,做事敢想敢干,只是,他这个人心眼小,自私,而自己却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做事情大大咧咧,不记个人得失,和他在一起,好像不太适合。
她经过一夜的思考,她决定离开这里,搬到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