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盯着云锦舒,眸光锐利逼人,“云锦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认定战王楚北渊是清白的?”
“我不认定他是清白的,但是,这些年楚北渊为皇上鞠躬尽瘁,劳苦功高,如今他只是犯了小错,皇上念及旧情,赦免了他的罪,这是皇恩浩荡啊,我们不能辜负皇上的期盼。”
丞相冷冷地道:“你不是云府的小姐吗?云府的人都被抓了,你却还替他们说话?”
云锦舒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战王殿下为官清廉,绝非是贪赃枉法之辈,否则也不会被贬谪江州,如今皇上赦免了他,他只会感激涕零,又何须诬陷呢?”
“本相没有诬陷他,他贪污受贿,收受贿赂,甚至勾结海盗,谋害王爷。”
云锦舒怔了一下,“勾结海盗?”
“他的妻子,便是海寇的首领。”
云锦舒惊愕地看着他。
她是真的没想到,陆侍郎竟然勾结海寇。
“这……这……”云锦舒脑子乱糟糟的,“这种事情,可不能胡乱攀咬,万一闹出去,他死不承认,或者是说你捏造,那你就完蛋了。”
丞相沉着脸色道:“此番皇上下旨彻查此事,谁也阻拦不了,你楚北渊既然做过就要敢作敢当,若畏惧罪责而不肯招供,只会让皇上更加厌恶他。”
云锦舒叹息,“丞相,此举太冒险了,楚北渊不是愚笨之人,他明知道这样会让皇上对他生疑,怎么可能会认罪?”
“你不懂,他这个人最怕的就是死,你只要拿出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他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扛住。”
“可他若真被牵扯进去了,那云家满门,也难逃其咎,这些年云家的荣耀,都是靠他挣回来的。”
丞相冷笑,“荣耀?若没有云家的扶持,他凭什么能坐稳刑部侍郎的位置?云家的荣耀,他有什么资格沾手?这些年,本相帮衬他,他不仅不感激本相,反而恩将仇报,若他能认罪伏诛,本相愿意捐赠五千两银子给国库做军费。”
云锦舒皱眉,“丞相是打算与楚北渊鱼死网破吗?”
丞相冷笑,“本相是不屑和他鱼死网破,可他自寻死路,本相只能成全了他。”
云锦舒站起来,“既然如此,那微臣告退。”
丞相看着云锦舒,忽然喊了一句,“等等!”
云锦舒回头看着他。
丞相缓步踱出来,凝视着云锦舒,良久,缓缓地道:“你是不是觉得,本相很蠢?”
云锦舒摇头,“不,您老英明睿智,胸怀天下。”
“你这般夸赞本相,无非是想让本相放弃罢了。”丞相自嘲地道。
“不,微臣不曾有这样的意思。”
“你的确聪慧,你若早点来拜访本相,或许,你楚北渊还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但是,你偏生要选择今晚进宫,这么晚了来见本相,是担心你母亲,怕你母亲出事,对吗?”
云锦舒默默地低下头,“微臣只是想尽孝道。”
“不必了,你是云夫人所出,你若出了什么事,云夫人该伤心欲绝,况且,云夫人的性格你应该比本相更清楚,若你不来,她或许会想方设法救楚北渊,可她斗不过本相的。”
云锦舒垂着眼睛,“丞相说得是。”
“你是个好孩子,本相也喜欢你,只是你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跟着萧枭,太委屈了。”
“丞相谬赞!”云锦舒拱手,“微臣告辞了!”
云锦舒走出大殿,站在外头深呼吸一口,她没想到会听到秦国公和海寇勾结的消息。
虽说,这些年,秦国公也没少收礼,但是,每次收到礼物,都会转送给母亲。
这是母亲的心爱之物,秦国公怎忍心送人?
秦国公并非糊涂的人,他知道收受贿赂的危害。
但是,秦国公还是做了。
只是,她不明白秦国公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背后,一定有原因。
她走出去,便看到萧枭站在外面,俊朗阳刚的脸庞笼罩了寒霜,见她出来,他冷冷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秦国公!”云锦舒淡淡地道。
萧枭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第二日,京中就传遍了陆侍郎勾结海寇的谣言。
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几乎把陆侍郎说成了一个为富不仁,奸诈狡猾,欺压百姓的昏庸奸臣。
陆侍郎被革职查办,关入大牢。
这件事情,震动朝野,朝中大臣纷纷弹劾陆侍郎。
陆侍郎是吏部尚书的堂弟,是吏部左侍郎,吏部掌管着户籍,掌管着田契房契,权势颇重,如今陆侍郎被革职,那吏部尚书就失去了强劲的支撑,皇帝雷霆震怒,下旨削掉了吏部尚书的顶戴花翎,降级处分。
皇上的圣旨发布之后,朝野哗然。
这一次,皇上是铁了心要治陆侍郎罪。
陆侍郎也是倒霉,先是被云墨宸指控通敌叛国,现在又被皇上下旨革职。
这是史无前例的。
不过,陆侍郎也确实做过亏心事,所以,这些年才会被皇上忌惮。
他一旦入狱,云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云锦舒听闻此事之后,便去找云老夫人。
云老夫人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听得丫鬟禀报云锦舒来了,忙道:“快让他进来。”
云锦舒疾步进来,“祖母!”
云老夫人拉住他的手,神色哀痛地问道:“锦舒,秦国公怎么样?是不是真的……”
云锦舒沉重地点头,“祖母,这是真的,我已经请求陛下宽恕秦国公,只是,他犯下弥天大罪,怕是难逃罪责了。”
云老夫人身体晃了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半响,她抬头看着云锦舒,“你去找过皇贵妃了吗?”
“找过了。”云锦舒道。
云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希翼,“她答应帮忙了?”
云锦舒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