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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什么呆呢?被我娘吓傻了吗?快走吧,吉时是真要过了。”祝颜歌又被王少爷一拽,头上的金冠本就压得她有些直不起脖子,那裙子上也是重工艺,她挣了两下也没有挣开王少爷的手。

    王少爷凑到她耳边,那热气几乎透过一层薄薄的盖头直达祝颜歌耳边,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害羞了?”

    祝颜歌的拳头松开了又合拢,心里不断说服自己再忍耐一下,又被他拽到了正堂,一阵喧闹过后,现场突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祝颜歌正有些困惑,就听到有一个礼官叫道,“一拜天地。”

    她透过帘子的缝隙看着王少爷的下半截身体,她对这些虚礼倒没有什么敬畏,为了救云娘二人做做戏也没有什么。

    很快两人就三拜完毕,祝颜歌被送入了洞房,而新郎暂时去前面宴请客人了,她终于有了一点休养生息的机会,正想要掀开盖头看一下,却被一只手把头按了下去,正是那媒婆,“哟,新娘子,不要这么着急,你这个盖头啊,只能等新郎官来掀呢。”

    祝颜歌犹豫了一下,说,“我想去解手。”

    “我呸呸,这种时候忍着,这料子若是弄脏了不是叫人觉得晦气了吗?”

    祝颜歌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想要再找一个借口,却突然听到好像门被推开了,于是又默默地把话收了回去。

    “皇后娘娘?”媒婆从她身边走开,似乎行了一个大礼,“您怎么来了?”

    “哦,我想起来还有个东西要给新娘,所以就过来看看,你先出去,我想单独和她说两句。”

    如果说方才祝颜歌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现在就已经可以肯定了,否则纳兰鸢没有必要专门走一趟。

    媒婆应了两声,连忙下去了,比祝颜歌用什么借口都有用。

    喜房里面迅速沉默了下去,空气凝结得近乎死寂。

    “娘娘……”祝颜歌轻声。

    “还要继续装吗?”纳兰鸢的声音听着也有些冷,“我早就看到你了,在那天你要入殡的时候。”

    祝颜歌一言不发地掀开了自己的盖头,她又不会易容,脸上没有做任何伪装,还是原来的那一张脸。

    纳兰鸢看着她的脸,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情,也不知道是释然还是恼怒,他走上前几步,指着她的脑袋质问,“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祝颜歌扯动了一下唇角,“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很好,那我不知道,请你解释一下。”纳兰鸢看样子恨不得把她给吃了,“你知不知道,陛下有多难过?他差点就跟着你一起去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你是铁石之心吗?你还活着,不会回去吗?我还以为你是脑子摔坏了,看样子也没有啊。”

    祝颜歌面露痛色,这件事情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舔了一下唇角,“你帮我照顾好恒海就行,有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什么?”纳兰鸢怀疑自己听错了,脸上出现了又困惑又失望的表情,“你到底在做什么?连一个解释都不给我了?”

    “不是我不想给你解释,是因为这件事我就算解释了,你既不会懂,也不会信。”祝颜歌抿唇,“不过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纳兰鸢很少会直接翻脸,他一直自诩体面人,现在却是满脸黑气,“你是不是魔怔了?听着,我是不可能帮你隐瞒这件事的,你要不自己回去跟陛下解释,要不我现在抓你回去解释。”

    祝颜歌有些烦恼地看着他,语气之中几乎带着一点哀求了,“真的不行吗?”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纳兰鸢满脸不解困惑,“你必须要给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祝颜歌想了想,说道,“你知道是谁把我推下去的吗?”

    “推下去?”纳兰鸢有些不解,“你不是自己失足摔下去的吗?”

    “不是,是霍渊把我推下去的。”祝颜歌冷淡地说。

    纳兰鸢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眉心紧紧皱起,“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再说什么?”

    “我很清楚,我也是亲眼看着他没有留恋地把我推下去的,我现在想要报复他,所以觉得暂时假死,比活着出现更好。”

    “你知不知道,桑素昕……”

    “我知道。”祝颜歌咬了一下唇角,“他也把我推下去了,万一我命不好,就直接死了,所以我们两个是一命换一命。”

    纳兰鸢还是微微摇头,“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你是信他还是信我?”祝颜歌摊手,“你现在可以尽管告诉恒海我还没有死,有一些事情我根本没有办法跟你解释,我只能说我确实从上面摔了下来,你去过那地方你就知道那山到底有多险恶,从上面掉下来生还的概率为多少?”

    纳兰鸢当然清楚,因为他当初跟祝恒海在山下足足找了六七天才找到祝颜歌面目全非的尸体,若不是尸体上太多处同‘祝颜歌’重合的细节,祝恒海是不可能承认她死了的,或许心中会有预感,但是都会抱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的心态看待’。

    祝恒海不肯承认,他在看到那山的时候就觉得祝颜歌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可是还是得顺着祝恒海的意思去找。

    “让你痛苦了这么多年的‘药人’体质还困扰你吗?”祝颜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或许这是最能说服纳兰鸢帮自己最大的可能。

    果真,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微微睁大了双眼,“竟然是你?”

    “所以我早就说过了,很难解释。”祝颜歌扶额,“现在你应该相信了吧,我做的很多事情根本就是身不由己,你以为我愿意让恒海伤心欲绝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想看到他不开心的人之一。闲得慌了耍他啊?”

    纳兰鸢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又有些警惕地道,“你该不会是和他们有牵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