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谈到这个,祝恒海就选择逃避。
大概这根刺就会一辈子卡在他的心里不上不下,只要每当想起自己曾经有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那一根好像已经被血肉包裹着的刺就会长出荆棘,猝不及防地刺痛他,等到劲儿过去了,又蛰伏下去,等待他下一次心痛。
祝颜歌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做到他这个位置,大概那剩下的二三,也要打折扣吧。
而自己作为他唯一愿意亲近之人,唯有站在他的身后了。
把人送回宫里,霍渊拉住祝颜歌的手,“京城里的萱草楼新出了一道松鼠桂鱼,你不是最喜欢吃酸甜口的东西了吗?今天我上朝之前,特地让老板给我们留了一个包厢,现在一起过去吃正好。”
祝颜歌摆摆手,“最近换了口味,不是很喜欢吃酸甜口的。”
“没事,那里的招牌菜也挺好吃的。”
祝颜歌又找了借口,“我想跟白芷白罗出去走走。”
“我也跟你一起。”
“我说你跟着我干嘛呀?我们女人之间有一些事情也不方便让你们男人知道啊。别跟着哦。”
她说着,无视了霍渊怪异的视线,撇开了他,带着白罗白芷两个丫头去逛街了。
白芷有些奇怪,“殿下为什么不让驸马跟着?”
平常他们两个如胶似漆,恨不得走到哪把另外一个带到哪里,压根由不得他们拆散。
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祝颜歌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上来以后,才勾住她们的肩膀,轻声说道,“你们两个懂什么吗?过几天就是驸马的生日了,我当然要好好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两人恍然大悟,敢情她们就是一个工具人。
白罗咬着手指想了想,“小姐,你打算给驸马爷什么惊喜呢?”
祝颜歌也摸着下巴,“反正不能是太简单的。”
自己以前过生日一切从简,她并不是那种重视仪式感的人,切个蛋糕吃一个蜡烛,也就应付了,可是再简单的蛋糕,在这里也没有,霍渊看了一定会惊喜的。
不过蛋糕体或许能想办法做出来,可是奶油那些恐怕没有那个技术。
“这个我来想就行,不过我想先去城外买一间宅子,要环境好一点的最好靠近墨溪。”
白罗张大了嘴,“过生日也不用专门买一间宅子来过吧?”
“你懂什么?”
最近几天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自己回不去了怎么办?她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惊慌,如果、如果她真的回不去,那么和霍渊共度余生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可是这京城实在是太繁华太吵闹了,她每次待在偌大的公主府里面都会有一种极为强烈的不适感,或许她和祝恒海就是亲姐弟,又或许是血脉里自带的浪漫,每个人的终极梦想或许都是归园田居般的生活吧。
她也想在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和爱人共度余生。
只是这个人为什么是霍渊?
她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觉得这是因为方便,她现在最了解的人是霍渊,他们两个又把该做的都做了,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祝颜歌是那种说走就走的性格,下了决心,就没有犹豫,上次去芳菲阁没有花出去的钱现在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京郊的宅子也不便宜,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买宅子就花了五千万银子,不过祝颜歌对宅子很满意,穿过后院就能看到墨溪。
墨溪的泉眼在离京郊不远的白岩山,上山处处都是奇岩怪石,据说是一处玉脉,不过由于国师说这里于龙脉相通,所以素来是派人在山下守着,不给人上山采矿的。
宅子的主人大概很多年都没有回来了,家具上面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祝颜歌嘱咐白芷白罗打扫,自己则看家里面还差什么,霍渊那家伙向来喜欢舞刀弄枪的在这里设置一个演武台,倒也不错……
这个想法一出来祝颜歌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自己想当然的第一个挂念的都是霍渊了?
“公主?”白芷拿着一桶水真要擦擦桌子,看她在那发呆完全不理人,不仅有些纳闷。
“公主肯定在想驸马呢,你别叫她了!”白罗在一边笑嘻嘻的补充道。
谁知祝颜歌本来跟个游魂似的不在状态,一听到驸马立刻回魂了,转而狠狠瞪了白罗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两个丫头捂嘴偷偷笑了。
“对了,这桌椅都已经发霉了,不要留了,全部都扔了吧。”
离霍渊生日还有好几天,她想着要怎么把这里布置的好看一些,有些现代的东西还是不要带过来,显得不伦不类的。
霍渊喜欢什么呢?
祝颜歌想了想,他比较喜欢吃辣的,大概比较喜欢紫色,不如给他做一件衣服?只是衣服如果别人做的话,似乎显得不是那么真诚,可是自己做的话,短时间内,她哪里来那个功夫?
她抓住白芷的手。
白芷看她满眼期翼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公主,怎么了吗?”
“白芷,你会做衣服吗?”
“会是会,公主想要裁衣不是请宫中的绣娘更好吗?奴婢到底手艺不到位。”
这个丫头是个心灵手巧的,说手艺不到位估计只是谦辞。
“呸!公主,你不要听姐姐乱说,她的手艺可好得很,她之前在宫里就是顶尖的绣娘呢,不过后面被派来伺候您了!”
白芷羞涩地笑了一笑,也一下子猜到了,“公主是还要亲自给驸马做一件衣服吗?”
“好丫头,果然是七窍玲珑心。”
“不过我们可不知道驸马的尺寸,如果直接去问的话,不是会被他发现吗?”
“这个愁什么?直接过去拿他两件衣服来量一量,不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