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死了这么多贵女，在京城个个身份都是不输纳兰的，也够让祝恒海头疼了。
“他真是个怪人。”祝恒海说。
祝颜歌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谁，于是她挑挑眉，问道，“何出此言？”
“他妹妹死了，说得好像有多重要一样，可是我看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过。”祝恒海挑起车帘同样往身后看，“真是够无情的。”
祝颜歌却不是很赞同这个说法，道，“有一些人本来就不是擅长表达感情的人，亲人死之后大概会表现的和平常没有什么差别，真正难过的是，你有一天静静坐在屋里，听到了风声，突然想起每当这个时候会有人叫你一起出去放纸鸢。”
她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要是我哪一天也去世了……”
刚说出口，车里就两人就异口同声道，“闭嘴！”
“皇姐，不要做这种假设，要学会避谶。”
霍渊则是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祝颜歌内心叹了一口气，可是她总归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到时候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体恐怕就会死亡，她就是想要提前打一个预防针，没有想到这两人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到了公主府，祝颜歌被扶下马车。
祝恒海撩起帘子，嘱咐道，“皇姐，最近几天恐怕不会太平，成王这事不小，你呆在府里面不要出来。”
“行，你自己回去小心些。”
祝颜歌嘱咐了两句，抬步往公主府走时，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楼珏。
他冲两人作揖，“公主，驸马。”
看样子似乎是专门来堵他们的。
霍渊不自觉抓紧祝颜歌的手，直到后者有些吃痛的嘶了声，他才放松了力道。
“有什么事？”祝颜歌扯出一抹微笑。
“成王府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们没事吧。”
祝颜歌有些稀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专门来关心他们的，虽然应该不是真心的，但是最近几天这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她都快要忘记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无碍。”
“救出来的人中可有萧小姐？”
敢情是来关心萧锦宁的？
祝颜歌皮笑肉不笑，“没有，怎么？”
若不是霍渊在场，她多少要调侃两句，这人再怎么说现在还是自己的面首，之前还会掩饰掩饰，现在当着自己的面救敢提萧锦宁了。
楼珏叹了一口气，“公主，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最近几天丞相大人一直寻人堵我，觉得是我欲要对她女儿不轨，我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这几天一直在找萧小姐，只是始终没有什么头绪，听说您找到了其他失踪的名门贵女，故而有此一问。”
祝颜歌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点了点头，“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恐怕……”
楼珏似乎不欲多说，弯腰行了一礼，就告辞了。
祝颜歌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目光之中充满探究。
“好看吗？”霍渊面无表情地问道。
“什么好看不好看……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祝颜歌挽住他的手臂，“你没有发现吗？他今天出门穿得还挺隆重的。”
“没你观察的这么仔细。”霍渊甩开了她的手往公主府里面走。
听到这个腔调，祝颜歌一下子就知道这位爷一定又吃醋了，哭笑不得地追上他，“等等……”
该说不说，某一些话还真说不得，祝颜歌说自己不会感冒，次日就高烧不起了。
烧得迷迷糊糊间睁眼，看到的有时候是霍渊，有时候是祝恒海，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已经是黑夜了。
霍渊就睡在床边，他极为警惕，几乎在她手指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连忙坐了起来，伸出手在她额头上试了下温度，试到温度正常，他才松了一口气，去桌边倒了一杯水，把祝颜歌半抱在怀里，“先喝口水。”
祝颜歌就着他的手喝了两杯水才罢休，她声音沙哑地问道，“什么时候了？”
“子时。”霍渊回答，“你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锅里还有粥，我去给你端过来。”
没多会儿，他就端着一碗粥回到了寝宫。
祝颜歌靠在软枕上，静静看着他。
以前生病都是自己抗一抗就过去了，难受到死起来都是乌漆嘛黑自己一个人，哪有什么温水热粥伺候，倒有些让她怀疑在做梦了。
霍渊用勺子搅了几下粥，放在唇上稍微试了一下温度，又递到了她唇边，“不烫的，张嘴。”
祝颜歌乖乖张嘴，很快就喝完了一整碗粥，她觉得浑身都暖了，也有力气调戏霍渊了，“没想到驸马爷还挺贤惠的，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霍渊面无表情地放下碗。
“对了，恒海呢？”
“陛下有事忙去了，最近几日那些死了女儿的贵胄都要求陛下给他们一个说法，尽快处死成王。”霍渊犹豫了片刻，“成王府中，不止只有十二具女尸，粗略算了一下，最起码有二百二十人。”
祝颜歌瞠目结舌，“他要这么多人做什么？”
霍渊斟酌片刻，似乎在想着要怎么开口说才不会吓到她。
“你不说别人也会告诉我的。”
霍渊这才道，“长青香想要得到最大的功效是伴以处女血血浴。”
祝颜歌一下子觉得有些反胃，“所以……”
“那二百二十人全部都是失血太多而亡。找到的时候都已经是干尸了。”
祝颜歌有些不信，“可是她们失踪了，怎么可能没有人报官？又不是走丢一个两个，走丢二百多人，这……”
“公主，你知道民间有多少被遗弃甚至残害的女婴吗？”霍渊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
祝颜歌其实也不是没有听过，只是很难想象这种事情竟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她语无伦次，“可是，那些都不是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