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颜歌下意识想要摸下他的手。
纳兰鸢也没有躲开,就是定定看着她。
霍渊在一边看得有些不对劲,拍开了纳兰鸢的手,眼神之中暗含警告。
“好好好,不逗公主了。”纳兰鸢无奈抽回手,“总之,你又不用行走江湖,用不着学这些,没有五年十年的沉淀,你也未必做得好。”
祝颜歌其实也就随口说说,没有打算真去研究人皮面具怎么做,撇撇嘴,“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纳兰鸢微微点头,“这几天你都先呆在我宫里吧,宫里守卫比你公主府森严,旁人若是看我突然消失了,恐怕也难免犯嘀咕。”
祝颜歌表示明白,就同霍渊一起出了天牢。
尽管知道出来是迟早的事情,当真正踏出牢门的那一刻,祝颜歌还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门口接待纳兰鸢的轿子还在等着,一个丫鬟见了她,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娘娘,您来了。现在回宫吗?”
祝颜歌愣了一下,这丫鬟她见过挺多次的,还以为纳兰鸢已经把她当成心腹培养了,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也没有和她通信,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纳兰鸢这么做,定然有自己的考量,祝颜歌也不方便擅自揭他的底,微微颔首,“回宫吧。有些事要同驸马商量,再去找一顶轿子。”
丫鬟应了一声是。
没有一会儿,两顶轿子就晃晃悠悠地朝着栖凤宫出发了。
到了宫里,祝颜歌遣散了所有下人,先简单的沐浴了下,走出屏风时只简单穿了一件中衣,衣领松松垮垮,头发还在往下面滴水,她边擦着头发,边有些随意地说,“没想到纳兰竟然能帮我到这个程度,天牢那种地方,我实在是不愿意多呆。”
霍渊眸色加深,接过她手里面的毛巾,给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同时轻声说,“他在大乾待的时候,待遇比在这儿差多了,据说有时候还住马棚呢,应该也习惯了。”
祝颜歌惊讶,“什么?马棚?没有人管吗?怎么说都是皇子吧。”
霍渊习以为常地笑了下,“其实不受宠的皇子公主,待遇还不如下人。”
祝颜歌眨眨眼,这么想的话,霍渊之所以能感同身受,大概率是因为他也经历过这种事情。
想到这儿,祝颜歌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
“不过他其实是那种喜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行,估计是陛下许诺了他什么。”霍渊手下力道十分轻柔,将她头发擦到不再滴水之后,又在纳兰鸢宫里找了一把梳子,一下一下给她梳着头发。
祝颜歌顶着这副柔顺无辜的模样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前将双唇印在了他的唇边。
霍渊眉毛微微一抽,似乎极为不适应祝颜歌这张脸,甚至受不住微微偏了下头,摁住她的肩膀,“不要用这张脸。”
祝颜歌觉得好笑,又忍不住起了几分逗弄他的心思,“你干什么?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再说了,纳兰鸢这张皮多好看啊,占便宜的还是你。”
她说完,又要凑上去亲霍渊。
霍渊依旧不适应地偏头躲开。
祝颜歌佯装生气地说,“别躲了。”
霍渊用了极大的定力,睁大眼睛看着她,整个人几乎都僵硬成了一条冰棍。
祝颜歌摸了下他的头发,“你这个样子,让我怀疑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我不是如今这张皮囊,你真的还能认出我吗?”
霍渊思索了片刻,毫不犹豫地回答,“可以。”
祝颜歌捏着他的脸,“那你现在就不要纠结这么多了。”
“主要是你顶着这张脸不会觉得很奇怪吗,严格来说,这张脸是你弟妹。”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是。
祝颜歌干笑了下,“你没有一种背德的快感吗?”
“我没有这么变态的喜好。”霍渊有些无奈,看着她的脸又硬不下心肠,最后咬咬牙勉强想要接受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旋即是什么瓷器落地的声音。
纳兰鸢的丫头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内的场景。
祝颜歌垂头,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之间的姿势有点糟糕,她已经衣衫半退,霍渊手捏住她半个裸露的肩膀,彼此相距不过一掌,她半躺着,霍渊则半跪着。
两人一时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沉默地看着门口的丫鬟。
丫鬟立刻捂住自己的双眼,三观大概也跟地下的瓷器一样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地跪下求饶,“娘,娘娘,驸,驸马爷,我不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
祝颜歌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误会,扶额道,“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是……”
解释到一半,她又哑口无言了,因为她发现没有必要解释,事情就是丫鬟看到的那样。
丫鬟拼命磕头,“奴婢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这态度让祝颜歌明白了一件事,她是不可能说出去的,毕竟如今在场只有三个人,若是宫里面有什么闲言碎语。谁都能猜到会是谁传出去的。
再者,纳兰鸢看着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自己名声的样子,祝颜歌进宫以来其实也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诸如她不在意男女大防,总是和侍卫们勾肩搭背,聚众赌博之类,再则,就算传到了祝恒海耳朵里,他也该清楚今天是什么情况。
索性也就摆摆手,阴森森地警告道,“你最好是不要多嘴,不然我想后院那一口井又要多一块镇井石了。”
丫鬟心中第一个泛起的嘀咕竟然是,后院哪里有井,旋即才磕头道,“奴婢知道了!”
祝颜歌假意警告完,就摆摆手让丫鬟下去了。
她离开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尴尬。
“没事没事。她不会说出去的。”
霍渊手撑在她的脸侧,“我的名誉可是全被你毁了。”
“你还在意这个?”祝颜歌微微挑眉,“纳兰都不在意。”
“他是他,我是我,他脸皮厚的很。”